二人转，想说爱你不容易

一日，受友人之约，到某餐馆吃饭。朋友告诉我，这家餐馆在吃饭喝酒的同时还可以欣赏文艺节目，怀着几分好奇，我们走进了这家餐馆。那天晚上，餐馆给我们奉献了三个节目，一个是调酒师表演，一个叫“面舞”，第三个就是二人转。调酒师的表演我想大多数人在电视上都见过，无需我在此赘叙。而所谓的“面舞”，就是一个面点师将提前和好的面用双手各抓两端当众边抻边舞，抻扯到他认为可以的程度后下到食客身前的火锅里这样一个过程而已，这样的“艺术”我不以为然，粗俗不说也不利于卫生。第三类节目简直叫人倒胃口，更是对东北传统节目二人转的亵渎。先是一个打扮得不伦不类的男演员上来就日本大地震和海啸发表一番评论，其中所体现的爱国热情可嘉，但对日本人民的态度实不可取，尤其让人觉得污秽不堪的是演员爆粗口，每一句话都不离脏字，句句都是裤腰带以下的话。但这还仅仅是个序幕，稍过一会，他又招来一女士，这位女士的穿戴可就太那个了，可以说除了最后不能露的，其余的都露了。我也许落伍了，一直就很惊诧，过去男士穿二股筋背心，女士穿半袖背心，现在不但反过来，而且那本不太宽的二股筋也改成了细绳，而这位女演员干脆背心也不穿，仅用一个比拳头大小都不够的乳罩盖在乳头上，其余肥沃土地是春光尽泄。我们知道，人的衣服除了保暖和美化作用外，最初还是为了遮羞。一个人，特别是成年人身体的关键部位应该说是有专利权的，岂能在大庭广众的眼皮底下展露？记得一家省级电视台的征婚节目中，一位男士介绍说自己平时喜欢体育运动，还练健美，有一位应征女士就要求当场看男士的腹肌和胸肌，结果被那位男士用“我的胸肌和腹肌只给该看的人看”给拒绝了。我认为他拒绝得太好了。如果说我落伍了，他一个八十年代出生的愤青应该不是落伍之人啊，怎么在这一点上和我一样保守呢？这位女演员一上来就开始与男演员打情骂俏，语言粗俗不说，内容除了性爱，就是怀孕，只有结尾时唱了几句传统二人转。试想，这样的节目除了引起观众廉价的笑声还有什么艺术性可言呢？

少小的时候，我在东北看过二人转，那些节目的演员虽然都是业余的，都是由爱好二人转的农民自发组成的，但那服装还是很讲究的，演员们头顶彩纸轧制的皇冠鳯帽，身着彩色长褂，腰系彩色绸带，手持一把折叠扇，随着急促热烈的锣鼓唢呐声，踩着小碎步，一声长长地叫板，二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腰肢一伸，长袖一展地一亮相，就会引来满堂喝彩。那曲目的内容大多也是宣传爱国、尚武、孝顺和歌颂美好爱情之类的，绝没有粗口和下流污秽的。我那时尚小，听不懂那依依呀呀的唱词，所以也不感兴趣，间或出现一些道白对话才会让我精神为之一振，但总不至于反感和厌恶。后来，八大样板戏占领了舞台，二人转也就随之销声匿迹了，渐渐地，我都快把它忘掉了，突然有一天，在探亲的路途上，在大巴车播放的电视节目中，看到了久违的二人转，听到那熟悉的乡音，感到那么亲切，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竟然那么短暂，就被演员的爆粗口和下流动作给剥夺了。后来，多次在电视上看到所谓的二人转，也大多以演员的爆粗口为或者低俗下流的笑话为主，本应该是二人转主要表现的手段的“唱”却坐了次席，成了节目的味精和调料。

我们常说雅俗共赏，这其中的俗是相对于阳春白雪那一类高雅作品而言的，这个俗应该是指流行于民间的、具有大众化的、具有原生态的通俗的艺术作品，而绝不是粗俗、庸俗、低俗的垃圾文化。我们的文艺作品要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欣赏需求，我们的电视节目要考虑到收视率，但绝不能单纯地考虑娱乐功能，更不能为了迎合一部分人低俗的需求而不顾作品的思想性、社会效应和艺术价值。

因此，我想对现今流行的所谓的二人转说：“想说爱你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