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

醉 梦

我与孩提时三个玩伴，因玩的贪、惊、妙，被称之为“西城四少”，换言则为：调皮捣蛋鬼。弹指天各一方40余载，再没有同时相聚。“玩老大”三年前已从社区主任退位，及其余弟兄均到了闲赋在家的时光，早有再“玩一把”的念想。“玩老大”果不负厚望，把自家40多平方米客厅布置一新。“四少”到齐，先是深深拥抱，老泪纵横，“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谁知刚玩第一把，就差点闹出人命！

人手一瓶62°“杏花村”，“吹瓶”而饮。本人自幼不胜酒力，加上千余公里鞍马劳顿，况豪情难却，半时辰未过，便倒卧在地，被扶内室和衣躺下。瞬时天旋地转，失去知觉……

“玛雅人”世界末日的预言还是应验了。

剧烈的地震。纵波——整个地球连同自己狂“跳”；横波——左右摇摆，人不能直立；乐夫波——地平面在做蛇形运动；瑞利波——空间变成椭圆。随着声声巨响，座座火山同时喷发，奔腾的岩浆，把人世间刹那变成废墟。海啸巨浪滔天，以摧枯拉朽之势，迅猛地毁灭着城市和村庄，到处是残砖破瓦和人畜尸体。天水一色的龙卷风，把我带到浩瀚天空。高强度气流、气压，只能紧闭双眼，屏住呼吸，“任马由缰”。

我居然幸运地被龙卷风狠狠地甩在了银河系以外的一个小星球上……

这是一个充满神奇、血腥风雨、令人生畏的世界。大约相当于地球上侏罗纪或白垩纪远古时代。黑色土地，水是红褐色粘稠液体。没有参天树木，也没有绿茵茵的小草。狂风不仅裹带着泥沙，还含有针刺，令血肉之躯难以抵挡。这里到处跑着角似鹿、身甲如鱼、头象狮、四足如鹰且行如风、立如松、猛如虎、声如钟的动物。我被两只这样动物推搡着，去见他们的族长。在一个黑黢黢足球场大的山洞里，这样的动物不计其数，个个胜凶神恶煞，令人不寒而栗。

“何方怪物，犯我境地？偌小身躯，难挡牙祭！”“呵呵、哈哈哈”。

这等嘲笑不禁叫我毛骨悚然。知道是他们族长在问话，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说汉语。我不敢怠慢慌忙应答：“本人来自地球，中国山东…”

“好了”。那族长打断了我的话。

“念你来自礼仪之邦，免你‘食肉’之刑”。我不明白“食肉”的含义，也不敢多问。

“你们地球此番毁灭，是自然规律的惩罚，咎由自取。火乃万恶之源，可笑你等户户冒烟，处处排毒。挖煤、采油、采气，小车大车冒废气。炸山炸海，把自己家园戳那么多窟窿。还有争先恐后的地下核试验。愚蠢啊！”他好像很得意。

“魋（tuī）者，皆生食也！肉、萐(shà)、水均不用火。”我听不懂。

“可惜啊！地球万亿年积淀的古老文明，毁于一旦。”

“我等魋族，时时刻刻面临生死考验。祈望用你地球人智慧，辅佐本族，兴魋安邦。不知您意下若何？”

非但没吃我的人肉，反而客气上了。我实在怕惹恼如等魋族，便答应到：“就依族长。只是小人不才，怕愧对魋众信赖。”

“我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智商不如地球人1%，求之不得的贵客，天助我也！下面听了，好生侍奉，不得有误！”

稍作安顿，便暗自思忖：我们的地球到底怎么样了？我的祖国、我的亲人都怎么样了？我渴望回到地球、祖国的怀抱，思念远方的家人和朋友。这鬼地方太可怕了，我实在呆不下去了！苟且偷生乃当务之急。为免遭“食肉之刑”，我不得不对这魋族做仔细的考量与判研。

这个星球因80%的面积是红彤彤的大海，故称“红球”。这里空有日月，暗淡乏光，常常黑天白夜颠倒；虽有四季，但不够分明。气温常年在-20°上下，只有夏季两个月在10°左右。仅有一种带刺藻类植物萐，生长在短暂的夏季。据传，数万年之前，天堂倧神不甘寂寞，与一女狐仙私奔下界，来红球繁衍生息。倧神生有5个儿子，由大至小分别是：魋、鬿（qí）、狻(sūan)、猰(yà)、猃(xǐan)。其5子长大均成巨型异兽，凶猛无比。形体及性格差异甚大，常打闹撕咬，险伤性命。无奈之下，倧神只好把红球上仅有的5个大陆依次册封兄弟5个。倧神死后，他们便自成一族，相互蚕食火拼，整个世界无消停之日。

魋、鬿、狻成三国鼎足之势，勾心斗角，残杀尤甚。猰、猃善用心机，时刻窥测杀机。魋族虽为数最众，却积弱积贫，一度饱受四强欺凌瓜分，折兵损将，元气大伤。后鬿、狻又冷战数年，争夺霸权，魋族得以喘息发展。鬿见魋族势力渐大，与猰结成死党，并网罗族际间散兵游勇，对魋族形成合围之势。狻也是个野心勃勃的部族，至今霸占着魋族大片疆土，也曾在魋边界陈兵百万。近期由于内部分化，丧失与鬿争霸能力。但对鬿围攻魋沾沾自喜。鬿所示之好，感恩戴德。

魋族形势十分危急，最大威胁就是鬿及其死党形成的合围。说起魋族的敌人，不能不提“魅（meǐ）族”的来龙去脉。

乖巧漂亮的雌性魅，本是万年前夷方送给倧神的玩物。不料与倧神手下一位大将勾搭成奸。倧神得知勃然大怒，随即对该大将处以“食肉”极刑。身怀六甲的魅望风而逃，一头扎进东海才免一死。魅在黄瓜岛安居后，生下杂种雄雌一对魅仔。魅仔兄妹血亲交配繁衍，形成魅族。魅族自然对魋族怀恨在心，视为死敌。虽血亲交配，反倒大大提升生育水准，个个豺狼成性，欲称霸世界。曾依仗“道术”修炼，嘴坚齿利，侵略周遍各族，无恶不作，魋族死伤不计其数。近期又在魋族边界屡惹事端，甘当鬿忠实走狗，又与奜（feī）、楽(yūe)、烎(yìn)等族沆瀣一气，结成同盟，大有不灭魋族不罢休之势。

魋族本身虽有一定优势，但种种弊端显而易见。在族内等级分明、法度森严。由于食材过度乏馈，分食肉、食萐、食土三个阶层。贫富不均，高贵者吃不完的肉，平民连植物萐也吃不上，只能以土为食，打仗用兵严重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何言战斗力？其次是夜郎自大，曾以地大物博自居，固步自封，闭关锁族。还有官场腐败，不理政事，无视民怨，反可升迁。高低贵贱世代相袭如此等等。在族际间说话、办事唯唯诺诺，难挺腰杆，不结盟好，世界上无一真正朋友，遭受诸族联军合围多次重演。

在充分掌握一手资料后，看在众魋族信赖和同用汉语、汉字情分上，我作了大量准备，寻机进谏，以解魋族于倒悬。

忽一日，魅族寻衅，战事吃紧。魋族召集大小头领商议对策，族长问我有何高见。我以赤诚之心，倒出肺腑忠言。那知一声断喝，将我打断。

“住口！简直一派胡言，妄坏我魋族万年法度，与鬿、狻、魅诸寇异曲同工，分明奸细一个。”

随即一只巨型肥硕，把我一口吞下……

“哎呀！”，我打了一个滚，一场恶梦终醒。

“玩老大”气呼呼地说：“你小子睡一天一夜了，还以为你要死哩，还不赶快吃饭，我们还得接着玩啊。”

二〇一三年一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