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钢笔

朱义海

大凡读书人都要通过听、说、读、写方式来完成学习任务的。其中，写字离不开纸和笔。三、四十年前的读书者就没有现在的人幸运了，用一次性水芯笔方便、清洁、无污染，完后水芯空壳一丢就完事了。

我读小学、初中时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文化大革命中，笔墨纸砚非常缺乏。当时，我们管钢笔叫电笔，如果看见谁的上衣口袋里挂着一支电笔，一是羡慕死了，二是认为他家里肯定很富裕，还有电笔这样的奢侈品。我从小学三年级读到五年级，从来就没有用过电笔，一直用的是竹签笔。因为我家门前有一块竹园，先是父亲砍来竹子给我削竹签笔。后来，我自己从竹园里砍竹子，用锯子将竹子锯段成筒，再用篾刀刨开成筷子形状，将一头削成笔尖形状运用。我不但自己用竹签笔，蘸着磨好的墨汁写字，还将自己做得竹签笔送给相好的同学使用。用竹签笔写字极不卫生，稍不注意，就弄得满手是墨汁，甚至有时弄得满脸都是墨，像个黑脸的包公。

我开始用电笔写字是读初中后，那时家里穷，仅靠父母在大集体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辛苦劳动，挣大寨工分养活一大家人，在每日三餐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时代。想要父母拿钱给买电笔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竹签笔也用得极腻烦了，经常要制作和削笔尖。我就想办法上山挖药材卖了买电笔。家乡有一种叫乌头的野生药材，四川人叫川乌，毒性极大，生长在背着阳光的阴凉处。乌头经过整治后可以入药，有强心去寒、镇痉、止痛的作用；还生长另一种野生药材叫半夏，也极有毒性，它的根部有球形块茎，经过整治后入药，有止咳、祛痰、止吐的效果。当时，两种药材晒干后的价钱都在三角多钱一斤。于是，我利用星期天进山挖乌头，背回来洗干净，再用锅蒸治后晒干。在熟生地里挖半夏，它们折耗都大。我好几个星期天采集的乌头和半夏才有十多斤，我将两种药材背到镇上药材收购站卖掉，收入了三块多钱，我接着来到文具店，用一元五角钱买了一支塑料外壳的电笔，剩余的钱全部拿回交给母亲打煤油称盐。这是我用劳动所获买回的第一支电笔。

这支电笔一直伴随我读完初中，当上民办教师后。我仍然用着它，用得极仔细，我把笔尖修理得特好写。后来，我初中的语文老师借我的这支电笔备课，写字流利，来水匀称，他也是爱不释手，并提出用一支是铱金笔尖的钢笔换我的电笔，没有办法，我只好心爱的电笔与老师换成了一支钢笔。

四十年过去了，我也跟随时代步伐，用上了水芯笔，但是，我仍然还珍藏与老师换来的钢笔。因为钢笔是我学习的见证者，是我用竹签笔换电笔，再换成钢笔的亲历者，更是我人生抒写的守望者！

作者单位：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区太平溪镇九四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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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