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熬油

2013-02-27 08:30 | 作者:不亦快斋 | 散文吧首发

偶尔听说:“这个月的电费又多了。”我不语。但我知道,这些是说给我听的。

我常常在天擦黑的时候就把屋子搞得灯火通明,几乎让所有的灯都睁开眼睛,看我,看书房里的一切。于是,感觉所有的东西都活跃起来,似乎有了灵气。

光线照射下的书案平实宽厚。案上容下许多物件,它能容还肯担当。书、笔、镇尺,茶杯、墨海和时常伏案而书的沉重的我。

书随意地横陈在案,或伏或卧,几开几合。里面的文字挤挤压压,互相撺掇着,像是阳光下一个追着一个飞跑的蜂蝶。

还有零散的画稿、涂抹后的宣纸。上面的兰花、翠、小字、大草,有的静静地开,有的叽叽喳喳地乍着翅膀。小字指责大草太癫狂,大草笑话小字如裹脚的小女人亦步亦趋。呵,这里,有五十步笑百步,有李家长张家

也许,只有紫铜的镇尺能压服住这些被风一扫而慌乱的是是非非。将一些喧嚣、张扬、狂妄、悲喜和迷乱压住,服服帖帖地平静于书案之上,接受灯光的照耀。

当然,也有镇尺压不住的,比如燃烧。书案上的烟缸里没有被掐灭的烟头,兀自发散着余热,燃烧着余火,冒起一屡屡青烟。但,燃烧的,迟早都会灭掉的。燃尽了,熬灭了,和那些被烧成一截截的烟蒂一样,像被蚕食后的一颗颗鱼头,蜷曲在烟缸里,用遗骸和灰烬证明着曾经的存在和如灯的闪耀。

时间不会记住这一切,时钟想必会记着。时钟滴答地响动,一圈就是一,一黑一白便是一个完整的日子,每个节点都会在表盘的刻度上打下或是痴呆或是灵动的痕迹。

说这么多时,天一直还黑着,灯光一直都亮着。因为只有亮着,我才会看见它们和它们所照耀的一切,才会察觉它们的一举一动。

有时,我是真的睡着了。灯依然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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