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坡

傍晚六点，夕阳欲沉，晚霞满天。我从宿舍出来，绕足球场到小山坡。小山坡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看之令人心感凄凉。我走上凉亭，在木凳上坐下。其时木凳还散发着一股热气，那是太阳火焰的残余。

    一年前我和陈光硕常在这里谈论和朗诵诗歌，有时喝点酒。那时觉得很平常，但现在已没有人和我谈诗论文了。

    以前的小山坡不像现在荒芜，尤其在春天，非常美丽。春天的入夜时分，暮色四合，微风轻抚。我们坐在石凳上闲谈。那时陈光硕好像写过一句这样的诗句：“我在听青草的生长。”这句诗句在他看来也许很平常，但在我心中却唤起非常美好的感觉。它使我感到自己仿佛和土地、青草融为一体。好像青草是在自己身上长出一般，而它们生长的声音如空气在你的耳朵边轻轻荡漾。那时我们都写了不少诗歌，我写的要多一些，而他写的要好一些。

    有一次，他拉着我到小山坡，给我朗读了一篇他写的《海子祭》，然后点上三支烟，向着北方，向海子献祭。那天是海子自杀20周年纪念日。他很喜欢海子，认为海子是中国新诗的唯一的天才。虽然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但海子也是我最喜欢的诗人。

    在小山坡上我们度过不少美好的日子。那时我们都热爱着诗歌，生活也较为无虑。但他匆匆地离开了学校，向着艰难的生活奔去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境况如何。

看着这荒芜的山坡，想着昔日的好友和行将结束的大学生活，心里一片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