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裂剥

2013-02-23 21:10 | 作者:华丽的木偶 | 散文吧首发

家,成为了遥远的替身,履平千山万水,终于回到了家合围的四壁里。囚禁的是孤身的我,飘荡的是我忐忑不安的魂,墙上一扇画上去的小窗,令我看不见外面带希望的阳光。你迷人的眼神不能够穿越世俗的樊篱,化一颗绣花的针,穿五彩的丝线,在我破碎的心上,锈出一朵白云,遮掩那芥子空间留下的划痕。

原来失去我的世界,也失去了你对情的忠贞,你在外遇的风暴里转圜,而我并不是你唯一的中心。牌坊在凄风里任凭苦淋淋,现实多么的肃杀残酷,就像是这寒纠结的冰冷,让我找不到回家的那座空村。

反反复复的长,失眠的木床上,我抱着孤枕,短的袖口沾了些风的纤尘,影子倚在砖砌的拱门觑风景。月光在窗外,行走,一行樱瘦,绿扑扑的倩魂,倒使我怀念冬樱冻唇的余温,虽然那美带着凄清。而我宁愿选择绝世的凄艳,更甚于平铺直叙的雍容。门墙边,老树浓荫,曳着悲风;草色釉青,三三两两的路灯,晕黄一地的暗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在我眼前幻灭幻生,时而是一段史诗,时而变成幽幽的浮烟,时而是一声惋惜。

曾经的平平淡淡,暗暗沉沉的长路伴着我,无尽的茫然纠结了过往。再回首,已找不到归途。

庄子蝶到底是一出锦衣夜行,游出门来,看别人诠译甜蜜的剧情,幽幽暗暗的庭廊,泪眼模糊了伤痛,再不能从从容容生活

爱情里面何时掺杂了金钱,就像汤圆里面搀和了黄金。小小的孔,让琢磨过的生命以童子的姿势嬉嬉然到我眼前来。论辈不论岁是那样一件错误而荒廖的失真婚姻。神话爱情怎么能够因为传奇而湮灭了现实中人间的烟火。韬光养晦,只肯凿一个小孔偷一点微光繁衍生存?

我们不谈身世只论性命,就像刻舟求剑,舟楫载走了去人,回头,早已人是物非。面对所有的伤,我只能一个人栽与种。这样的时刻,就像骑牛的牧童看着老牛啃光了初生的嫩草,五彩的蝴蝶在蹂躏过的草上翩跹舞蹈,强烈而鲜明的衰败,都是因为活命,彼此的压榨,却无能无力的任凭凄绝满眼。

一个梦里,一个梦外,当绝望落到了我身上变成被盖,我只能假寐,坚强着,卷缩着,淡漠着,躲在熟睡的角落,就像网里的鱼虾祈祷无望的挣脱。入夜的城更显得蠢蠢欲动,入夜的我通常是一只安静的软体动物,容易认错、善于仆役,不扎别人的自尊。我深知,情会淡,爱会薄,但作为一个坦荡的人,通过情枷爱锁的鞭笞之后,所成全的道义,将是生命里最昂贵的碧血。

而我生命的基调,却是要命的抒情传统,三秋桂子,十里芰荷的那种,遂拿情爱砌湖,我得以歌尽舞影,临水照镜,呼吸就像分分秒秒都会灭了的鬼火,明明灭灭里,泪落如花,偏偏哑了竹笛的词韵。

每一桩生命的垦拓,须要吮取各式情爱的果汁,品尝亏空的滋味。人恒以内在的潜力去做异次元的再造,一丸或者一域。我反嚼那一颗三十多年未落的噙泪,从消瘦的脸庞一直流进心里。那种滋味,就像凡人化魔,割肉剔骨的凌迟。

爱情之中藏有看不见的手,当事人,就像提线的木偶。最苦的是,手也不知伸向何处,去爱,去抚摸,去熨平生活里那些皱褶。木偶只能在盲目的行走里,失去原来的鲜活。

你在哪里?当我独孤的时候还可以抱着谁?就像一岁梦,当我醒来,自己已经是白发苍苍。种菊东篱下,隐世,修身,都是被夕阳修饰着的旧梦,一辈子的铁杵,拿起放下,都很重。

痛惜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借口再去挽留。那些传奇的爱情统统都给了谁?为何我的世界没有谁来胡作非为?这日子就像一杯甜的毒药,我一个人在甜甜的迷幻里醉生梦死。我特地去寻一块玉,一龙一凤绕着净瓶,鬻玉的老者称这块玉的肌理具有荷质,返家的途中经过南海,去了植物园的许愿池,轻轻地轻轻地将这玉沁了又沁……

我想,能成为传奇,都是雨过白鹭洲打湿了的风花夜。精钢磨成绕指柔,怎抵抱着金砖出生的二世主般天赐的俸禄。

生命恒有繁华落尽的感觉,只不过,不染淤泥!终不是,佛前的一枝青莲,逃不出,也狠不下心,与尘世的裂剥。这便是,生有五苦的反反复复。

灵魂被现实粉碎,情感被化作灰,皮囊成泥,人,还不如一瓣落花,生的香艳,死的干净。

痴妄的情,最不该成为经典的传颂,那凋零的玫瑰冢成泥的块垒,多少人却步的后尘潇潇。

天上的父必然要选择他地上的媳,如同平凡的妇人也想选择她天上的父。

镰刀收割路边的一枝野花,所有的孽缘都是人自己造成的,行驶在真理的海上,沿着不同的鲸路,有的人骑在鲸上,有的被鲸吃掉,那是因为你不懂驾驭。

我知道天上的星星繁多,看懂一颗,就够了,茫茫人海,爱上一个人,就够了。可是,消失,是的消失。我知道,属于我的爱情,幸福,她的生命都已经从这个具真的世界上消失。没谁,在乎我,那些自以为是的情感,全是臆想。那所谓的青河绝恋也只是精神分裂症者捏造的字词。

人的欲望不会疲乏,但,人不曾歇息的情涛,总难免落得一身萧索,过往的女人不是不爱,却发现愈爱得深,愈陷泥淖;我说,这是剥夺。

踏遍大江南北,看惯了花花草草,枯枯荣荣一岁。一条打洞的蚯蚓,渴饮黄泉,饥餐埃土,终还是一只可怜的小虫。风去云散,终究累了,累,懦弱的像一个白衣摆摊任风吹纸的卖字书生。

花非花,雾非雾,真是一个春天里的梦,却在寒冬醒来,这一种恍然的错觉,蛮横的就像秀才遇见大兵,可以杀死一颗顽强的心,更不用说哪一具脆弱的生命。

独留我还活着,一具空空的壳。在每一个夜晚睡去,在每一个白天醒来。高兴不高兴,都要一天一天不厌其烦地活。

困了,我得继续睡。

我失去的不仅仅是青春和爱情,还有苟延残喘的灵魂。思想仿若是树皮里的蠕虫,僵硬而麻木,不能一寸咫尺的爬行,僵化成胭脂泪般剔透的琥珀悬挂在窗棂,等待风干。毛毛虫爬过的是门外一方岁月,而我点燃的是一盏油尽的孤灯。

但,人活得疲了,转烛于锱铢、或酒色、或一条百年老河养不养得起一只螃蟹?于是,我也放胆地让自己疲着,圆滑地在言语厮杀的人际交往之后,用寒鸦的音色赞美:“这世界多么有希望啊!”然后,走,一个人,孤独的义无反顾。

关上那扇属于我的房门,那被谁为我盖上白布的身体,那个属于我独自的空房间变成盘丝洞般的蛛网锈成铁牢,再也没谁,回来。

一把经年未打开的锈锁,挂在斑驳的宅门,满园的荒草比肩齐眉,桃树上挂着几只干瘪的死桃,切桃花,酿新酒的人面,早已熟睡在桃林后面的墓碑下面,沉默的青石,像一口黑色的铁锅,废弃在小路的尽头,却扣在我憋屈的心上,任凭岁月的黄牛践踏,却呼不出一口热气。

原谅我把冷寂的白色朝服剪成合身的寻日布衣,把岁月的一品丝绣裁成放心事的暗袋,把一生所有的经历,在我手上变为缝缝补补的百衲图。安静地,让三月的鬼雨,抹杀我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再也没人记起我是谁。

我丢掉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柔肠百结和那些所谓的爱情。

我的灵魂,再次漂泊。

因为,一念之错。

任凭情感的百衲衣,挂在秃枝的老树上,当成风铃。

终于,我们的灵魂在丰都鬼蜮,相见。

相逢,不是为了圆谎为了还清面目,一生,我们各自都在以不同的手法编织自己的谎,的确也毫发未损地避过现实的阴谋阳谋。唯独此刻,你愿意在我面前坦诚,正如我唯一不愿对你假面。那么,我们何其不幸,不能相互一辈子彼此欺骗,不能被无所谓的美梦收留,又何等幸运,历劫之后,单刀赴会。终于说出:我渴望婚姻,但也害怕婚姻带来的角色改变,我是痛苦的空城。

魅魅魑魑都在黑森林里游荡,一定有人殷勤寻找“黄粱美梦”,有人临池摹仿无钩钓。两具无魂的人,我们安静地各自走,好像相约要去祭扫两个挚友的孤坟,一个是前世的你,一个是今世的我,好像他们正在苟延残喘,死而不肯闭目,等亲人去认尸。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遇见,不会认识。

我们只是两个孤独或者我独自孤独着的人。

在笔端,诉说情感的沧桑,一世的颠沛流离。

我们都是执著无悔的一群,

以飘零终结归宿。

在你年轻而微弱的生命时辰里,我记载这一卷诘屈聱牙的经文,希望有朝一日,你为我讲解,一夜梵唱,佛香青烟能疗治我那些腐烂的老伤。

如果笔端的回忆能够一丝丝一缕缕再绕一个鸳鸯的扣。当我们学着年轻的比丘尼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时,我要把钵中最大最美的食物供养你,再不准你像以前软硬兼施趁人不备地把一片冰心掷入我的壶。

我们真的因为寻常饮水而认识,那是我最美的愿望。可是,你在哪里?我把你幻想的再多么的美好,就像是在沙滩上修筑的一座城堡,你还没出现,一浪来去,皆成虚无,画蛇添足的人,从此与你无关。

活着,这不是,点一支烟,喝一杯就醉的事。

正如我愿意为你而俯身,将自己捏成宽口的罍,以盛住你酒后崩塌的块垒,盛住你崩溃后的滴滴清泪,炼成一粒解毒的药。

任何一桩情缘,如果不能激励出另一种角色与规则的转换,以弥补梦土与现实之间的断崖,终究不易被珍爱。婚姻只是情爱之海的一叶方舟,如果我们愿意乘桴浮于海,何必贪恋短暂的晴朗——要纵浪就纵浪到底吧!我已拍案下注,你敢不敢坐庄?

我们还要一座壳吗?让壳内众所皆知的游戏规则逐渐吞噬伦理的章法。以我不靖的个性,难以避免对你层层的剥夺;以你皇族高贵的族徽,终究会逐步对我侵蚀,直到我面目全非,那时,所有的爱情和幸福都会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原宥我深沉的悲观,婚姻也有雄壮的大义,但不适合于我——我喜于悲观,易于撰写一纸墓铭词,不断地推翻自己生命里所有的遭遇,遂有不断地、不断地裂剥,就像一条成长的毛毛虫,孤独地,等待蜕变,撕破那一张包裹的皮,也许成蝶,也许夭折。

我,孤独地,裂剥,等待春来,化蝶,问,死活的区别。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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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013-02-23 21:10
  • 白雪草木:多愁善感才有此生的烦恼,只有活着才被情感痛苦的折磨。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是宝贵的,死去是一去不复返的空空。珍惜生命,开心坚强每一天。祝福朋友!顶一个
    回复2013-02-24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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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013-02-24 2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