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里的红玫瑰

2013-02-15 06:44 | 作者:笑语嫣然 | 散文吧首发

,新月如钩,灿若繁星,高远中透着清丽。凉风习习,柔柔的,好似从天际斜斜飘来,掠过头发,轻柔的拂过双眼,犹如蜜蜂钟情于鲜花般,把人撩拨得禁不住想入非非。

我换一了身灰白西装,随手配了一根金色的领带,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越发显得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我还是遮不住眼睛里习惯性的那抹忧郁,面色也显得有点憔悴。

今夜,我费尽心思的打扮一番,是准备去赴约——去见一位从未见过面在心里又很熟悉的人——网友玉儿。

其实,说熟悉,也算不上,我只知道玉儿是一个温婉的女孩,性格活泼开朗,高雅的言谈之中显得落落大方。我们闲暇时喜欢在网上泡着,玉儿也惯性的与我插科打诨,慢慢的更是无拘无束。

玉儿的言语机警,幽默风趣又不失高雅,慢慢的我们的心渐渐贴近,更难得的是她竟然一语击中了我心中的苦衷——极为难言的苦衷这一事实,可能这就是默契吧?要不就是心心相通,这件事使我不得不对玉儿刮目相看。不过,我承认,当时我心存一点点怨恨,本来我是为了逃避残酷的现实才进入这虚拟而又迷幻的网络世界,寻求新的精神寄托,或者说转移地点吧!可谁知道又被这个机灵古怪的玉儿生生的抓回现实。

其实,我是真的打算见见玉儿。从真正的内心里来讲,我也不敢断然否定我对玉儿没有一丝好感。而令我暗自诡异的是,在这浩渺的网络里,从第一次加玉儿为好友到和玉儿打招呼,那么暂的时间内,心里总有一丝莫名的悸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情形和感觉多半是在书上或者电视剧上面才可以看到的,心里总觉得莫名其妙的有点恍惚,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不与我见面?是不是心里有了苦丁茶,所以……”

“呵呵,苦丁茶,味道蛮不错滴,余味悠长。嘿嘿……”我调侃道。

“哦,是吗?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尝尝吗?尝尝究竟啥味道,会让你如此迷恋?”

“呵呵,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为什么?你可以尝,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尝呢?给我个理由。”

“你不能尝,因为……因为她对你来说就是毒药,剧毒,奇毒无比,尝过的人多半丧生……”

“毒药,是老鼠药、敌敌畏、还是三步倒?切,我才不怕呢!只要你敢给,我就敢尝,你也太小看我了。”

“NO,NO……”

“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的肠子都会悔青的,你的后悔将如晨雾般零落的到处都是……”

“可是,晨雾中的花朵也很美丽啊!如看得太清反而不好,距离产生美……”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沉思良久,想来想去,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终于在玉儿左顾右盼中答应与她在城中一家叫“雾里看花”的咖啡厅见面,虽然我心里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她。

因为我心里依然存在着自卑,自卑感一直吞噬着我的心。

我定了定神,暗自说道:“好,现在我就准备去赴约,拖着一条跛脚去赴约,不管结果如何。嗯,只能这样了……”

这只跛脚,是我心中一生的伤痛和耻辱。

这只跛脚,多少次把我推上了死亡边缘。

这只跛脚,让我失去了多少次缤纷而又美好情。

这只跛脚,让我多少次与难得的工作失之交臂,让我心灰意冷,失去了生活信心

不过最后,还是这只跛脚,让我终于有勇气重拾秃笔,与文字结下深厚的感情

哎!现实太残酷,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生存,就要向前走,因为,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年老生病的母亲,为了那个读中学的唯一的妹妹。她们是我至亲之人,我怎么可以狠得下心不闻不问,所以我只能坚强,奋斗,拼搏。

就是因为这只跛脚,让我无数次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不见任何人,只有自己独自伤感,独自忧郁,独自徘徊,而后又独自找到了快乐,就是因为文字,成了我心灵的寄托和心灵的倾诉者。我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下成了被人瞩目的网络作家。

开始,是用油笔在本上乱写乱画,把自己每日的所思所想一一记录,再后来,我终于用一笔笔稿费攒足了钱,买了台电脑,随着无线网络的问世,我又学会了上网,学会了在网上写作。

网络这是个五彩缤纷、其妙而又精彩的世界啊!

在这虚拟的世界,我似乎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一切。人的孤独、冷漠、残忍、虚伪的现实等等,都被这个网络逐步分离出来。渐渐地,我不再那么压抑,我把自己完全投放于一个无需戒备,可以放纵,甚至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地区,不分边界,可以天马行空的自由自在来往穿梭。自己,便是这个世界的皇帝。

我渐渐地和一些朋友进入了聊天室,迷上了聊天室,在这儿我的文学才能犹如出色的剑客得到了一把绝世宝剑,面对着数不清的聊天人员,我利剑出鞘,指点江山,笑点风云,偶尔也厉声责腐,闲侃人生。我语言幽默深刻,观点别致而新颖。让人感觉到处处都洒满哲理的碎片,只要有人与我驳论,可想而知,那个人都会被我驳得体无完肤,落荒而逃。很快,我在聊天室的霸主地位已然稳坐。与此同时,招来了不少女孩的倾心和仰慕。有很多女孩子不顾羞涩,接二连三示爱,抛媚眼,频频发出邀请函,可都被我一一婉言谢绝。

因为我的跛脚,因为我的自卑,因为我一次次爱情和事业的挫败中,被残酷的现实捅的累累伤痕,我不想,也不愿去见别的女孩,因为我知道我给不了别人承诺和未来。也只有在这个网络里,才让我充满激情与自由,我真的无法接受现实世界里,别人对我的跛脚投来鄙视的目光,还有窃窃私语的嘲讽……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潜意识里,我却被玉儿打动了,我说不清为什么,是什么力量将我打动。

我只知道,玉儿在我的好友里,是最聪明,机警的一个,也是最能和我谈的来的一个。

很多的女孩,和我套近乎,说着温柔的情话和甜言蜜语,有的还说着“我爱你”,但我丝毫没有动心。只有玉儿对我会时不时的冷漠,或者是言语激烈,或者是毫不退让的辩论。虽然我在聊天室成为了霸主,但是英雄需要强有力的对手,对吧?没有对手多寂寞。所以我心里甚喜,因为终于有了敢与我较量的强者。当我与别人驳论时,玉儿又毫不吝啬的为我加油助威,很简单,英雄最感激的就是患难之交啊!

哎,不能不说我还是败给了玉儿,因为聪明伶俐的玉儿猜到了我的苦衷,一言既出,一针见血。

我终于被击倒,被俘虏,所以,心里再怎么不愿回到现实,还是想见见这位智慧杰出的女孩——玉儿。

赴会之前,我生怕认不出玉儿,所以告诉她来时在头发上戴一朵红玫瑰为记号,因为,我一直都不相信有什么心理感应,我想借此机会证实一下。可是没想到就这样的条件,玉儿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夜,凉风习习,我拖着跛脚缓缓地走着,这晚,我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眨着七彩的眼睛,看着各种店面上的广告字画,从店里传出各种动人心魄的电乐,时不时的冲击着我的感官神经。哦,不可否认,脚下踩着的这方土地还真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我刚刚一颠一跛进了咖啡厅,服务员小姐热情地凑上来问:“先生,几位?”我说:“两位,再等等……”服务员应答了一声退下去了。我抬腕看了看表,咳,还有五分钟,和预定时间差不了分毫,我低头想了想,时间也快到了,随即就和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目光却一直飘向窗外,寻觅着,寻觅着,试图一眼就能看到电脑背后藏着的那位聪明的女孩——玉儿。

就在刹那间,对面的街头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背影。“啊!是谁?这么熟悉?”我正欲起身,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一个女孩凄厉而惊恐的惨叫,马路上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店里的人也纷纷起身,向外面涌去。

出车祸了。

当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至心头,随着拥挤不堪的人流来到店外,我又奋力挤到最前面,动作之敏捷,简直和之前的跛脚残疾判若两人,当我好不容易挤到跟前,我惊呆了,顿时傻了眼——啊……我一阵惊呼,竟然是妹妹……一辆大卡车从她胸部压过去,胸脯如一条宽阔的水槽那样,血液象喷泉一样往外冒,殷红一片。血,淌了一地,一头乌发散乱的撒在血泊里。红的黑的相互缠绕在一起,当时的场景让我十分的恐怖。

我仰天大叫一声,朝着妹妹扑过去。忽然又触电般的呆住了,那朵娇艳的红玫瑰漂浮在汨汨流淌的血泊里……那会,我就像遭遇万钧雷霆猛烈击顶一般,呆怔在原地,妹妹啊!妹妹……不,玉儿……两个名字犹如两条毒蛇般纠缠在一起,恶狠狠地呲着锋利的牙齿迎面朝我扑来,我的心被撕的粉碎,感觉两眼放出如野兽临死前那样绝望的光……

妹妹……

妹妹,死了……

玉儿,死了……

妹妹……玉儿……那个活泼好动,聪明开朗,最能与我对抗的又最能安慰我的,还在上中学的妹妹,她死了,真的死了……来与我赴约时惨死在一辆大卡车下……

我整个人完全崩溃了,凄厉的嘶叫着,怒吼着,踏着斑斑血迹冲到尸体前,把妹妹抱起,两眼茫然的一跛一跛走向繁华的城外……一串深浅不一的血迹和着泪水印向茫茫的远方……远方……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做着这样一个噩梦境,梦惊,梦醒,满目苍凉,双眸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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