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

听着苏格兰风笛曲“level plain”，如此清澈流淌，有着一种宁静的朴素，绝不夸饰造作。而后我的思绪，也会负载在这乐曲的精灵身上，翩然飞舞。

想起煮熟的牛奶，”咕嘟咕嘟“地冒着白色泡泡，妈妈会垫着帕子从火上取下滚烫的奶，又放置温凉，然后满眼慈爱地看着孩子喝掉。儿时很多时光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婆家在医院的小区里。明媚的午后，会偷偷地和小伙伴溜进充满医药味道的病房，看着长了锈迹的铁管床上或熟睡、或痴睁双眼的病号，他们那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对生命的始末充满了思索，或许已然麻木。病床前的家属，则用电炉子煎着一只奶锅。奶熟了，便挣扎着冒出纯白的泡子，于是一股牛奶特有的香味夹杂着一点腥腥的味道充斥在鼻间。于是，牛奶就被我认作是亲情间的一种联络，充满慰藉，温暖。某个午后，有一个病人不治而终，他的儿子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踢翻了奶锅，雪白的牛奶在土砖地上流淌，慢慢渗进了砖缝里.那时，我又在想，如此美好的事物，却无法终结这人世间的苦楚，它的美好，它的纯白，它的气味，都因为这苦楚更显独特。

现在我已经不喝从铁桶中打来的那种散装牛奶，喝的是从超市买来的成品奶，不需要加热，味道也更为香醇，没有了那种腥气，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这牛奶，失掉了童年时的纯白,牛奶也不过只是牛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