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妈妈

2013-01-18 20:20 | 作者:乐乐 | 散文吧首发

我的婆婆——妈妈享年90。过了年不久,由于脑血栓就住进了医院,妈妈在医院里整整躺了11个月之多,抢救过多次。到最后浑身插满了管子,只能靠呼吸机和氧气来代替她微弱的呼吸。有时她会紧紧抓住我们的手,涨红了脸,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们,她痛苦的表情,让我们束手无策。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生不如死的真正含义。我们无法揣摸她的意思,是不是她不想再忍受这种痛苦?是不是想让我们带她回家?当你目睹亲人在即将走向生命尽头时的痛苦煎熬,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1月8日早晨9点,我们决定把生命垂危的妈妈接回家里,带上两个大大的氧气瓶,外带止痛棒。房间里暖暖的,床铺的软软的,我们一个一个的轮流给妈妈小心的缓慢的输送着氧气,我们一声声的呼唤着——妈妈,告诉她你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家,回到家的妈妈心情平静了许多。我的婆婆——妈妈于1月9日6点46分平静的离开了我们,就像一盏燃尽了油的灯,慢慢慢慢的熄灭了。看着最亲的人能静静的走完最后的人生路,对于我们做子女的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在这个寒冷的天,连续多日一直是阴冷的天气,10号那天,吃中饭时还是那么的阴冷,开追悼会时,太阳慢慢露出了头,3点过后,就在妈妈出殡之时阳光好得让人惊奇。大家都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妈妈去世的时辰也是最好的,她把我们小辈的不幸与痛苦全部带走了,把财富和快乐留给了我们。

我披麻戴,撑着一把破伞,低着头,想着妈妈平时对我的好,默默地流着泪走在上山去坟墓的路上。后面队伍里传来温州过来的亲戚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们边说边哭,就像是唱山歌一样,这种哭法是我一辈子都学习不会的。最为尴尬的是我们把妈妈送到殡仪馆门口时,有位表妹竟然跑来对我说:嫂子,你为什么不叫妈妈快跑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后她们齐声的叫喊着:“姨妈,快逃啊,他们要烧你啦!”我一脸的惊恐与无奈

活着的时候对长辈好,这才是真正的孝顺,才是真正的好,虽然我不是最好的,但我是心安的。陪着妈妈走的那天里,她脸色很好看,睁开眼睛看看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她走得平静,因为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该记得的都记得了,该带走的也都带走了。

妈妈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从小都是娇弱乖小姐。那时候女孩儿家没几个去读书的,她每天坐着轿子脚不沾地上学去了,放学回家自然有轿子在校门外等候,后来又去杭州护校读书,回来后就成了这个小地方的第一批白衣天使。我的两个孩子小时候,就是整天在医院里跟着奶奶跑东跑西,接受各种传染病的熏陶来增强自身的抵抗力的。跟奶奶学习打针,每天用针筒灌满了水,互相追逐着往我身上注射,虽然打湿了我的衣服,但这样的感觉太美好了。

我的婆婆心肠和她的手一样,软软的,对什么人都好,尤其对我,在这里,在婆婆的身上,我才真正的享受了母。妈妈一生很节俭,吃剩下的菜从来舍不得倒掉,每顿只要是好菜,都是放在我和孩子们的面前,而她的面前一直是那些剩下的菜,每次吃饭我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愧疚与感激,为了不让她吃剩菜,我常常偷偷地先去倒掉,为了这事被妈妈批评过好几次。每到9月,妈妈都会托乡下的亲戚买来一大箱的柿子,放在我的床底下,过上几天,柿子陆续的熟了,红红的,特别诱人,我和孩子们天天都可以吃到甜甜的凉凉的柿子,每一次留下最大最红的给她,妈妈却说她不喜欢吃,直到有一次我抱着孩子走进房门,看见她正在吃着烂掉了的柿子,我湿润了双眼,以至于我每次看到柿子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幕。在妈妈住院期间,我隔三差五的炖了冬虫草,朝鲜别直参,鼓励她喝下去就会好的,妈妈很听话,都能慢慢的喝下去,可想她的求生的欲望有多么的强烈。我特意买了柿子送到病房,含着泪亲手喂给她吃凉凉的甜甜的柿子,问她好吃吗?妈妈满意的点头微笑。为了把我们从新疆调回来,妈妈不知道为我们流了多少泪,跑了多少路,失过多少夜的眠......

妈妈是个憨厚的典型老实人,不会说感人肺腑的话,不会阿谀奉承,一辈子脚踏实地的工作,勤俭持家,再苦再累,从不抱怨,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别人的一句坏话,宁可别人负她,她却从不负人。妈妈在所有亲戚朋友那里总是夸我怎么好,怎么能干,弄得我羞愧难当。妈妈是个极其普通的平凡的人,但要真正做到像她那样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可在我们的眼里,妈妈是个伟大的母亲

......

妈妈享年九十。算是喜丧。所以,妈妈不会怪我学不会仰天长啸。接下来,我们过得好,才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愿妈妈一路走好,妈妈——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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