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游云

2013-01-11 18:14 | 作者:ゞ 聆简 | 散文吧首发

寒了数日的江南,悄悄然也暖和了起来。

阴云终解心锁,薄薄的浮在空中。像一缕轻柔丝巾,徘徊在山的身旁。湿了的是一条蜿蜒在山涧的碎石路,两旁斜坡高耸的绿树半掩着天空,一束绵绵的淡黄色阳光便流了进来,淌在那一颗颗散却透光的石子上,远望像铺缀着银河的珍珠,引着我们踏上境。

瑞远远在一块凸起的苔岩上叫唤着我和楠,楠便笑着应了一声,稳稳地拽着我向山顶登去。我看楠步若滨尘,活像一匹激荡的烈马,本可无畏的奔跑,却因我而心系乘鞍,不由一阵心酸,落下泪来,湿了尘草。

远絮的云层层叠叠,在叶稍和迷蒙的山头荡漾。颗颗水露也似被逗得乐呵了,携着阳跳了下来,拂过我和楠的脸颊。我轻手掠去,楠竟惊讶的说:“呀,你脸上怎会有红润的颜色?”我默而不答,或许是这山涧里清新的气息带给我一丝生机,但我已如残蜡,任风飘渺,蓝焰终将逝去。

越过了山腰,崎岖的山路才算是命运的路。脚下是软的如蜡的泥土,身旁是蓊郁的密林。一丝袅袅炊烟萦绕在零碎的尾草,树躯旁,似一曲柔乐领着我们进入仙迹。翠碧如黛,怡花盈寸的美,也实令我的心弦微微颤动。时岁芳流,我总不能不对这山山水水有淡淡的眷恋之情。

瑞一下子不见了踪迹,仿佛消失在了云端。楠只是狠拽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上爬着。我实是累的快闭上了眼,脚也似跺入了渊涧;轻飘飘地,却怎也飞不上天去。楠回首平静地望着我,那如雷般沉闷的眼神将我拉回了现实。我真似听到了掠过层林的笑声,也真似望见了如桃源般美丽的小流水和雄伟伫立的座座山峰。

我咬着牙登着,不知登了多远多久,征服了多少蜿蜒崎岖的山脉。远远便听见了游人的欢笑声和习风衔着阳吹拂蓝天的淅沥声。终点的美近在眼前——我颤着笑,用手撑着膝盖向山顶攀去。直待一缕斜阳映入我的眼,瑞便倏地跳了出来,他高兴的面若桃花,用嘶哑的嗓音叫唤着:

“快——快去看,云......云海!”

我楞了一下,赶忙挣脱了楠的手,蹭着人群姗姗靠在栅栏旁,探头望去,一股从未有过的暖就袭遍全身。这暖,直达我心,唤回我冰冷的心魂。

这便是麓山云景么?垂直的岩壁因云海的笼罩而尽显三千尺深,隔着几处的零星野花挨着野草在山风中摇曳。渐远眺望,是浅浅云烟下的小桥流水人家。几处屋檐,几处足迹——便像落英缤纷下可望而不可即的桃源仙境。这底下的云是银的,泛着晶莹的光;像浣纱女浣洗的绸丝柔巾,掩着美却又迷人心。我叹想着这无尽的云既似白绫,又似翠屏下的水珠帘幕,洒着,直达地平线。捧起一轮红日,搂着它,被点染成一朵朵,一片片,一层层的红棉,粉绸,黄衫......便不得不为之欣,令我怜惜。

我痴伫于栏上,如若置身于逍遥的仙云神乐之中。那离我不远的彩云,翻滚着朝我涌来。像是迎接我的仙女。逐云朵朵,也似为我披上了五彩炫美的佳衣。不为唤我归去,只愿慰寂我千疮百孔的心灵。就像一步登天,什么都不用想,可以永远赏这山河容颜。

“走啦,我们去那边看看。”楠忽的把我拉离了梦,带我到人寰稀少的另一旁。我俯视拦下,竟发现远离云端的山脚下是一条驾临着碎石缓缓流淌的溪流,就这样延伸到云的诡秘下。

神驰的梦呵,就这样被打散,化作层层涟漪渐远渐去。原想的五光十色的云朵,希望的红日如今更像是幻影,它让我沉醉,让我心碎。

瑞搀扶着脸色渐白的我坐在树下休息,楠还伏着栏眺望着。

日渐到午,阳艳了,云散了——我和楠,瑞相扶下山去。回首过往的点滴,这逐云金阳的麓山云景便是我想看的么?不,它只是唤我来,送我去......

1.9 作于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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