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子的故事

2013-01-08 12:25 | 作者:五石 | 散文吧首发

虱子的故事

时候,听母亲讲过一个关于虱子的谜语和故事,至今我还记得……

“两头尖尖肚儿长,它到‘身州’去讨粮,‘捏州’得了一场病,‘衙门口’里见阎王。”我呆呆地望着母亲,猜不出谜底。母亲笑笑,放慢了速度,加上手势,又把谜语说了一遍。这次我听明白了,“身州”是身上,“捏州”是捏住,“衙门口”是“牙门口”,是把它抓住吃掉了。但是,我还是猜不出它是什么东西。

母亲告诉我,“那是‘虱子’,寄生在人身上,吸食血液,传染疾病。”

“我身上有虱子吗?”

“没有,经常洗澡,换衣服,不会长虱子的。”

母亲还给我讲了一个虱子的故事,听得我捧腹大笑。“一只乡下虱子来到城里,见到一只城里虱子,羡慕地说,‘你的衣服真漂亮啊!不知道吃的怎么样?’城里虱子说,‘别提啦!我穿的是绫罗绸缎,一天三换,别说是吃,见都难见。’乡下虱子说,‘那就不如我啦!我穿的大破袄,一天三个饱,别的无所谓,就是怕火烤。’城里虱子不解地问,‘为什么还要挨火烤呢?’‘哎,我们弟兄太多了,咬得他受不了,他就把大破袄脱下来,在火堆又是抖,又是烤,噼里啪啦的,惨极了!’乡下虱子一边说,一边流下泪,城里虱子安慰他说,‘你不要走了,就在城里住下吧!’乡下虱子看看城里虱子那饿瘪的肚囊,最终还是回乡下去了。”

电影《红高粱》上映后,我看到一则批评《红高粱》反映中国贫穷落后的评论,里面专门提到抓虱子。我想了许久,不管怎么说,电影描述的是我国西北黄土地上三、四十年代的故事,而我看到的那一幕幕抓虱子的场面,却是在七十年代的山村,当大家讨论这些问题时,许多人都说,那是编造的故事,根本没那回事。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被那虱子咬得生疼,如果不是我亲身的经历,我也不会相信的。

太行山区的天是美丽的,暖融融的太阳照得人发懒,田间地头,一群群耕作的人们翻地、施肥,开始播种新的希望。我们从村里往河滩挑粪,来回要走几里路,一连挑上几趟,直到队长发令,才能在河滩休息一会儿。

队长下令休息了,我们扔下担子,坐在田埂上,大家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聊天,晒太阳,抽烟的人也趁机来上一锅,痛快极了。

有几个老乡,脱去夹袄,翻着领子,细心地找着什么,不时地用手往咀里放。我好奇地凑过去,他们不好意思地停止了忙碌,急忙抖抖夹袄,往身上穿。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越是躲我,我越是想看个究竟。

我们生产队有个小伙子叫西龙,人挺机灵,也很实在,就是家境很苦。他四、五岁时,就早早去世了,他娘有痴呆病,安排不好这个家,娘儿俩饥一顿,饱一顿,队里分的那点粮食很快就吃光了,他娘就领着西龙到外村去讨饭。西龙连肚子都顾不上,穿着就更简单了,一件破棉袄刚入秋就穿上了,一直穿到换单衣裳。

刚才的一切,西龙看得清清楚楚,他凑到我身边,诡秘地冲我笑笑,招呼我坐下。西龙脱下破棉袄,笑笑说:“哥,我来告诉你。”

他拎着破棉袄的衣领,扒开领子下面的缝隙,叫我看。好家伙,一排灰黑色的虱子挤在窄窄的缝隙里,个个吃得圆鼓鼓的,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痒,两只手不停地挠着头皮。

西龙看我那惊讶的样子,不禁大声笑起来,笑得那么高兴。他一边笑一边对我说:“别怕,我把它们全消灭掉。”说完,用牙从领子的一端,咬向另一端。我坐在他旁边,清楚地听见劈劈啪啪的声响。

战斗胜利了,西龙得意地对我说:“听我大伯讲过,这是抗日虫,打日本鬼子时,八路军个个身上都有这玩意儿。你别着急,过几天,你身上也就有了这抗日虫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了。乡亲们看我并不十分介意,又脱下棉袄抓起虱子来。我突然又想起小时侯母亲讲给我的谜语:“两头尖尖肚儿长,它到身州去讨粮,捏州得了一场病,牙门口里见阎王。”今天,我亲眼看到这谜语的全过程,简直太生动啦!

后来,真象西龙说的那样,我在几次修水库时,真的长了虱子。在水库修工,几十个民工挤在一个窝棚里,下面铺的是稻草,虱子、跳蚤什么都有。记得有一次,是在王快水库修工,身上生了虱子,咬得我受不了,浑身痒痒,天天挠来挠去,我也得学着抓起虱子来,只是抓到虱子,用指甲把它挤死,没有把它送进牙门口而已。乡亲们还告诉我,“虱子串群咬死人”,真是这样,自己身上的虱子,咬人还不算厉害,只是觉得痒,要是串了群,那可真受不了,我尝过那虱子串群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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