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者归来

往者归来

文/往者如风

风，似曾相识，温润、柔和、微甜，如幼子的指尖划过面颊，嫩而萌动。春来了，依如从前，又绝非雷同。

先是鹅黄，后是青葱，探头探脑，毛毛茸茸，如儿童的目光，纯净、简洁、不杂尘渍和丝毫恍惚。绿，来了。依如故旧，又盎然除尘，填满了心，蓄满了情。

花开了，鳞次栉比的花赶趟一样来赴会。南国的木棉，点燃了春由南到北的风信子，北国的迎春如大胆叛逆的少女，盈盈烈放一怀的橙黄，似乎是木棉捎带了南国的油菜花海，映了迎春奔放的激情。桃花开了，粉色蝶翼翩然云霞，任洁白的梨妹子目光如水，眼影中陈酿的心田，饱含梦境，梦里今夕何夕，陈年的记忆阑珊，可否还有熟悉的眼睛？当玉兰花窈窕离枝，当春梦含着蛙的脆鸣送走流星，当新燕交投私语，当盛春暖出初夏，当海一样的绿于骄阳中蹁跹，这一一归来的，是曾经的往者，还是新生？春每年都会来，今年的春和往年的春是同一个吗？春有往生吗？春要不要过奈何桥，会不会喝孟婆汤？还是一直一直带着前尘记忆，年年休年年发？

如果春有记忆，可记得：多少袅娜的手拂过柳枝；多少百态脚踏过石板、踱过小路；多少口鼻嗅过花瓣；多少幽思藏在草尖；多少流转的目光与枝桠一块萌生；又有多少心愿叶片一样疯长，即使无疾而终。

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即使春、即使夏，可以往者归来。曾经的故人，曾经的心动，曾经的一往情深，曾经暗许痴情，还会归来吗？

多想，只是树，以木棉的火红等在路口，等哪一世圆满，终可以听到你前世的足音漫来，悦我佛前暗祈的神经；多想，只是一座桥，任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只为与你偶然相逢；多想，绽成奇美的花，站在你的床角，以了相守的夙愿，即使不被你懂；多想，做一只飞蛾，闯入你的帷幕，香陨在你的指尖，于你的温度中往生。如果这些都不能，可不可以在初夏，与一阵风、一袭雨相约，我们共一把荷叶小伞，踩踩断桥的雾霭，听新蝉说说白娘子的婀娜玉颜、徐公子的一见钟情。

春又来，夏再至，往者如初。杳然的爱浪迹天涯，肯不肯温情腻怀，任巫山的传说，于心尖氤氲，任传说海天一色，任蓬莱幻化于指。如果一叶一如来，以整个春的叶子做嫁，初夏该如何热烈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