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秋曲

2012-12-19 19:26 | 作者:山中树 | 散文吧首发

秋曲

山中树

日落西山夕阳红,泛舟赤壁抹红晕。秋风习习,夏天炙热的“秋老虎”终于藏匿起了尾巴,闷热的“火球”被丝丝凉风追赶到了天的尽头。夜幕徐徐降临大地,天边的红霞渐渐消褪,湛蓝深隧的天空也格外地清洁。夕阳余辉里,彩霞暮色弥漫的天空越来越远,远上寒山石径斜,玉兔临空倒映池,乡村夏秋交替的夜景笼罩在西边山梁的黄昏里。

云淡风轻,天色由深蓝转青灰,夏末秋夜渐渐地暗淡下来了。玉兔在东方的山头上探出了半边脸蛋,窥视着那片烧红半天的夕阳退回天庭,小心翼翼地驱赶着群群幼稚的燕儿飞回巢。蓝灰色的天空上闪烁着几颗星星,玩弄调皮地眨巴着眼睛,静静地俯看那一片片金黄色的田野,涤荡抚慰着乡村奚美娟丽的夜色

一阵晚风吹来,忽然撩开了我的思绪和雅兴,于是,径直来到房顶转角阳台,在屋面上铺开了竹凉席。脱去拖鞋,屋面尚未蒸发尽太阳的余温,屋面地砖上还隐藏着滚烫的气息,一阵阵钻进脚掌心。躺在竹席上,仿佛置身在空旷的原野,幕天席地,以天为被地为床——天大地宽,真是别有一番情趣。仰望明月当空,月色慢慢明朗起来,天宇里的星星越眨越多,仿佛近在咫尺,人在高处月在上,犹如架起长梯就能摘星揽月。白天被炎炎酷暑“蒸”和“烤”的感觉,已随习习凉风淡忘了。此时此景,思绪也随着夜风飘回到了童年时代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那时乡村里的左邻右舍都没有电,家家户户入夜便点起“洋油”(煤油)或桐油灯盏作为夜间照明工具,微风一吹灯盏便熄灭了,一股黑烟弥漫在月夜里,刺鼻的煤油或桐油味让人的感觉大煞风景。玩童时的我们,端起微弱的灯盏行走,也得千万千万轻手轻脚的前行,右手端起灯盏,还要用左手掌去挡着前面的微风,一不小心灯又被风吹熄了,于是大呼小叫:“快去灶房里摸‘洋火’(火柴)”……那个年代,乡下的人们对“三电两通”(电灯电话电影及广播通、公路通)和“三转一响带咔嚓”(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及照相机)简直就是最奢侈的想;对电视机、电风扇、电熨斗等家电只是听说过,电冰箱、电脑、空调是什么“玩艺”当然就更不清楚了,只有生活在城市里的极少数人家才能享受到电风扇的神奇。

秋收入夜,乡村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点着油灯吃完晚饭,收拾好家务后,大人小孩便搬出了自家木橙木桌木椅在屋檐下或院坝里聚集乘凉。同一院子或相邻的大人们夜夜天南地北地说故事拉家常,三三俩俩聚在一起,摇着蒲扇,喝着廉价的苦丁茶,或是谈论着庄稼的收成,或是谈论着古往今来民间的趣事传闻,时时响起老泪横流的阵阵笑声。在笑声和夜风的吹拂中,于是把一天的疲劳全都忘却了。

此时也是孩子们最高兴地时候,白天太阳毒辣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凉爽的夜晚便是孩童们最好嬉戏光阴。于是大家相约在一起玩游戏,男孩女孩有的在做迷藏,有的在玩老鹰捉小鸡,有的跳绳或踢毽儿。孩子们兴奋的笑声和尖叫声时时划破夜空,与蝉声蛙声蛐蛐声汇织在一起,形成了夏秋夜晚独特的美景,连月亮都怕惊动他们,偷偷的探出一丝脸儿朝他们这边张望。

我们几个大一些的孩子,则更喜欢听一位叫“鬼子叔叔”的邻居讲故事。“鬼子叔叔”喝着盖碗茶,大多讲的是有关《聊斋志异》、《西游记》里面“鬼”的故事,讲的是活灵活现,讲到惊险处,眉飞色舞连比带画,仿佛大家身临其境,吓得我们大声惊呼,猛地扑进大人的怀里躲起来,仿佛要被故事中的“鬼”找到。我们心里无比害怕,可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很想听,更想要知道故事的结果,以便讲给别的小朋友听,看看别人害怕的发怵的样子,以炫耀自己的勇敢和知识渊博。“鬼子叔叔”看着我们害怕的样子得意的笑了,讲得更起劲了。听完鬼故事,我们几个孩子都被吓得不敢动弹,在大人的陪伴下才挪动脚步回家。上学后,学习了方志敏撰写的《踢鬼的故事》,才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可当时又想听又怕听的心情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夏天的夜空是具有无限内涵和能量,我想,即便足再伟大的天文学家也难读尽。银河系里单是那满天的星斗,便能使你想到一盘散乱的围棋。我的眼光,可以随意纵横驰骋在这盘棋上,再借助抽象的幻想和繁花般的逻辑思绪,那如花草虫鱼、群羊下山、飞禽走兽、奇峰异谷一般的星座便在天幕上栩栩如生,和盘托出逐一呈现在眼底。

想从前到如今,随着土地年产承包责任制下户、农网改造到农村电网不断升级的投入,农民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家家户户都安上了电扇,50%以上的家庭还装上了空调。现代生活的乡下人也可待守在空调房里看电视,吹风扇听音乐,视频上网聊天,众觅天下奇闻,见识华夏飞煌,享受着丰硕的物质文化和电气化生活。那种幕天席地夜间纳凉的情景已渐渐离我们远去了。

天的夜空,有些霜寒风冷;秋天的夜空,月色风高;天的夜空,更冷了,会把人们的目光和想象冻得凝滞……唯有夏秋交替的夜空,显得这么清凉、宁静、和睦,而又使人感到丝丝清爽和温馨,增添起了怀念儿时的乡村夜曲,也更留恋夜色里乘凉的故事和月下夜景。

四川宜宾江北供电局农电配网检修中心王渤涛撰稿

2012年初秋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