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前言：既来之，则安之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或许每个人的到来都自有命运的安排，亦或者说得张扬一些，故称：“天生我才必有用。”所以当我们明白：人活着就是一种矛盾的时候，却还要固执地生存下去。因为我们责无旁贷，别无选择。因为活着，原本是从接受开始的，包括接受生命本身，对于生活的给予，你也无法拒绝，我们只能在接受中修炼、穿过平淡或者险奇，在起起落落之间，煽动着或悲或喜的心潮。纵使心中有万般的无奈，也只能将其隐藏，把苦涩独自品尝，假装坚强。或许只有坚强，我们才能够走得更远、看得更广，在迷茫的尘世中寻找一线生机、一线希望。于是我们沉沦了、彷徨了，跌入了万丈深渊。我们开始怀疑人生，却又不甘命运的捉弄，最后又努力地试图爬起。在经历了千锤百炼、万般挣扎的斗争之后，我们终于走出了沼泽之地，看见了一线阳光，我们侥幸地活了下来。我们自我安慰：“活着也许会有新的生机，或许我们不能改变世界和历史，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

[1]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那一年，她十七岁。十七岁，本应该是一个花季的少年，而她对花季的盛开却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十七岁，从常规上来说，这个年龄段应该快高中毕业了，而她只是一名初中毕业生，正在为是否继续读书这个问题而纠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渴望念高中的，虽说她的初考成绩不是那么的满意，只能说在班上排名中上等的，但她的确有一颗求知的欲望，而她终究没有读。她笨吗？No！但也不能说她就是聪明的。走到今天的局面完全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其一，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否则，为什么计划生育早不执行，晚不执行，偏偏在她落地的阶段实行计划生育。再加上她上面已有一个哥哥和两位姐姐，母亲原本也是因为露环无形中才怀上她的。所以她来到世上就欠下了一笔债，一笔还不清的债。计划部门的人事三天两头地上门讨债。要知道，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千多块钱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并且她的父母都没有擅长的赚钱手艺，全靠一双手辛辛苦苦地体力劳动。而且还要供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念书。好不容易靠养点蚕、卖几条肥猪赚来的钱，等绞了农业税之后已所剩无几了。母亲为了逃避计划生育和结扎，东藏西躲吃不饱、睡不暖，怀里还揣着一个没有奶吃的婴儿。实属无奈，在计划部门的妥协下，父母又靠双手给大队书记家拓了三间房的小砖，还要帮忙搭手建造起来，以抵超生罚款钱，就那算下来还不够罚款数，后来怎么滴，就不知而了了。尽管那个时候的乡下老百姓还处于一种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很多旁观者都觉得父母不值得那样做，出于好意劝父母把那女娃抛弃处理。但是她的父母仍然不顾外界的聒噪，毅然把她留了下来。

其二，由于家庭环境和社会因素的关系吧。出生在一个贫困而又多儿女的家庭中，可想而知父母的生活压力是多么的沉重。在他（她）们的思想观念里，除了拼命赚钱还是为了拼命赚钱，他们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只是为了让孩子们生活的更好一些，过年的时候能给孩子们多添置几件新衣服，上学的孩子不再因交不起学费而尴尬。作为父母的，总想给儿女最好的，哪怕前方布满着荆棘和惊险，他们都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进。可是在他们整天埋头苦干的精神中，却忽略了孩子面临的实际问题，六七岁的孩子正需要有大人的管教和呵护，而她整天像是一个无人管教的疯丫头一样从早玩到黑，只有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听见父母的叫喊声。母亲也曾因为家庭因素而没有进过学堂，父亲虽说读了小学六年级，在19世纪四五十年代来说应该也算不错了，但是父亲则是一位性情中人。每当他累得精疲力尽、咬牙切齿的时候，若是看到孩子不听话的场面就会破口大骂，把怨气都往孩子身上撒。完了，看见孩子委屈地吓哭了，又将双手把孩子举得老高，亦或者亲啊疼的，嘴角喃喃细语地喊着：“他的宝呀____他的狗呀_____他的心呀_____”眼神里流露出极度的愧疚和疼爱。这让她难以置信刚才对她大发雷霆的人竟是她的父亲大人。正因如此，本该到上学的年龄，而她却因为不会从一数到一百而被老师拒绝招收。于是，七岁的她，又继续过起了疯丫头的生活。

也就是在那一年，苍天跟她开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玩笑。从此，她的人生开始布满了乌云和阴影。一个噩梦打破了她前进的方向、打破了她纯真无邪的梦想。她在恐慌中、幼稚中、自卑中渐渐长大；在迷茫中、在修炼中、在探索中渐渐演绎着人生。

[2] 活着真的可耻吗？或许离开才是残酷的

有人说：“人活着就是一种矛盾。”尤其是在进退两难、生死抉择的时候，这种矛盾就会更显而易见。那一年，她十七岁。十七岁，本应该是一个花季的少年。而她对花季的盛开却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十七岁，他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饱尝了人间的沧桑，读破了世间的人间冷暖。她开始厌倦人生，开始怀疑人生，开始封闭人生。于是一个轻生的念头由此而生。

那夜，一个社会阅历为零的花季少女，却独自品着小酒，那清香的酒味里却掺杂着无以名状的苦涩，让她难以自拔。她含泪在信中写道：“敬爱的爸妈：谢谢你们在艰苦的环境下给了我一条生命，然后又含辛茹苦地把我养了这么大，而女儿还未来得及报答你们，就要远去。女儿没有什么多说的，只希望在我走了之后，你们要更加地珍惜身体，爱护自己_____”她一边写着，泪水一边从眼角滑过脸颊，再滴落到那一沓泛黄的遗书上。她仿佛听到了天堂里灵魂的召唤：“我的孩呀，妈妈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路程，即使你一定要走，母亲也要陪着你，不能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去。”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她离开后的画面。儿时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那一年，她好像才三岁，母亲正忍着疼痛为她结扎躺在手术台上，爸爸一边照顾着妈妈一边抱着怀里的她，还不忘逗他的女儿开心。走出卫生院门口，有一家卖芝麻饼的店铺，父亲指着饼问她要不要吃，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只是点了点头，可父亲却毫不犹豫地给她买了两大块圆饼，仅管那个时候钱是如此的紧张，而且还是如此的难赚。可她的父亲每次上街或者外出回来，总不会忘记给她捎点好吃的回来。父母的爱像一种良药，深深地诱导着她那颗受伤的心。四岁那年，爸妈把茅草房扒掉，从建瓦房，他们从早忙到黑，辛辛苦苦地操劳着，还不忘弄点好吃的东西给最小的女儿。由于她出生没奶吃，再加上天生就不怎么会吃，所以四岁的她还坐着儿童坐椅，就因为如此，她有了一个‘矮姑娘’的绰号，于是那副画面又展现在了她的眼前。一张儿童坐椅上，一个四岁的孩子在若无其事地吃着花生，父母亲则在一旁埋头苦干地建造房子。突然一个大她四岁的姐姐前来抢她的花生，把她惹哭了，只见父母把她姐姐训斥了一番，才把她哄好。父亲虽说是一位性情中人，但他对她的爱是毫无置疑的。她一边写着____一边回忆着____,然后写了撕，撕了再写，直至把那一沓信纸都写完，她的脑海里也抹不去曾经的父爱如山，母爱如海。小学五年制，她却读了七年，十四岁那年，她都快小学毕业了，也懂得了该怎样心疼父母了。那是一个炙热的初夏，太阳火热得晒着全身，她陪着爸爸在山上割麦子，一直不肯回家。即使她再累，只要爸爸不肯放下，那么她必须也得坚持着。只听见爸爸时不时地催促着她：“心啊，你先回去吃饭吧，我把这一小块麦割完了就回去了。”她回答：“要回就一起回，你不回我也要在这里陪着你割。”实属无奈，父亲只好收拾镰刀陪着女儿回家了。吃过午饭，爸爸躺在床上假装午休，可是乘着她不在意的时候却偷偷地溜到山上割麦子去了。她左寻右瞧也没发现踪迹，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发现家里的镰刀好像少了一把，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也拿起一把镰刀径直而去。父亲见她去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太阳你不知道在家睡一会儿再来，回去吧！”她假装没听见父亲的话一样，没有半句言语却像个大人一样像模像样地大干起来。火辣辣的太阳炙热得烤着全身，她无意识地看到父亲的汗水浸透了全身，雪白的衬衫像是从水中刚捞起来一样，都能拧出水来。父亲在擦汗的同时也没忘记瞅她一眼，当他看到他心爱的女儿汗流浃背的样子，他还是于心不忍地收起镰刀，嘴角放出一句话：“心呀！走，我们都回去吧，等晚会儿再来割吧！”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不想回去的，而是为了不让他女儿跟着他遭罪而已。但是那时候的她，的确是坚持不住了，所以也只好跟着父亲屁颠屁颠地离山而去。想到那，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喉咙像是被石铅堵住了一样，坚硬地哭不出声来。她一遍遍地问自己：“活着真的可耻吗？或许离开才是残酷的。如果她就这样的离开人世，那么留给活着的人将是怎样的悲哀和凄凉？他们将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有远在它乡暗恋她的人。”

俗话说：人将其死，其言也善。”或许这句话用在她身上不切实际，毕竟她没有死，最终还是留在了人世。但是当时的她，确实是那种善良的本质在左右着她。在她即将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他。虽然那个时候她对爱情还是稀里糊涂的，无法去读懂爱情。但更多的是心里上的各种自卑和阴影告诉她，她这一生或许再也没有资格去选择一个爱人，即使活着，也只能是卑微地活着，期待能有一个人能为她疗伤，不去计较她的前因后果。而在生命的边缘，她只知道：远方还有一个人在牵挂着她，偶尔还会给她寄来几封情书，向她诉说着他对她的一片真情、一片相思。想到这，她害怕她的离去，会给一个无辜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她就这么写着___想着___担心着____哽咽着____。公鸡的蹄鸣声撕心裂肺地拍打着她的灵魂，她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挣扎着、较量着。死，也许只是一念之举，但是活着，却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毅力。她一页页的写着，可是泪水总是让她的遗书残缺不全，于是她写了撕，撕了写，直至黎明，也没有一页是完整无缺的。她在幻想，或许老天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用来考验人生的，并没有打算让她这么早地离去。她自我安慰：既然苍天把我带到人类，就应该有它的安排吧。或许我们不能改变命运，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对于苍天的安排，我们无法抗旨。活着，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但是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终于，她留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换回父母对她的厚爱与付出，为了身边爱她的人能更好地生活，所以她卑微地活了下来，在尘世的角落里洞察着世间百态，演绎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于是便谱写了爱情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