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我的姥姥

2009-09-16 15:58 | 作者:东子 | 散文吧首发

姥姥是村里的“总理”

上小学时,我还住在老家的小房子里,离姥姥家大概有二三里路吧。那时的姥姥60多岁,看起来精神矍铄。姥姥既有农村老太太特有的纯朴的一面,又沾有从旧社会里走出来的所谓“知识女性”的一点边儿。因此,村里但凡有红白之事,都会把姥姥请去做“总理”。所谓的“总理”,当然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物,就好像我们现在组织活动的策划者吧。总之,那时候感觉姥姥在我们村里是个“厉害”的角色。不但要当一个大家族男男女女几十口的家,还要操心管村里的一些“大事”,着实让我佩服。我们这帮她的外孙、孙子们,也确实为有这样一位姥姥、奶奶感到自豪。但是,姥姥对她的孙子是很严厉的,从来都是父母管不了的事,都会来她这里投诉,结果只要是姥姥一发话就“搞定”。我想她的孙子应该是对她又敬又怕的。可是姥姥对我,是从来不发脾气的,对我和妹妹总是疼有加。那时候,由于父母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姥姥就经常给我们送饭菜来。一个大红花的搪瓷小盆,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炒蛋。这就是至今我还很喜欢吃,也经常在家做的这个菜的原因。

姥姥是大家闺秀

慢慢的我长大了,上初中后,家里条件逐步好起来。于是搬离了老房子,在离姥姥家不远处盖起了新房。自从离姥姥家近了以后,我几乎是每天晚饭后都要去姥姥家的。有时候,会因为聊天聊太久,妈妈专门找上门来,打趣儿姥姥说抢了她儿子。一旁的姥爷和我就会哈哈大笑。每次去姥姥家,姥姥就会给我讲一些家长里的事,还有她们年轻时那个年代发生的一些历史故事。听姥姥讲抗战年代,她们家族在白洋淀(河北安新县小兵张嘎的家乡)是一个大户。当时有东南西北四个大院。日本鬼子来了,进村烧杀抢掠,最后只剩下她们这一个大院的人幸存了下来。姥姥还给我讲过她们村里一个真实的故事。当时一个女人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胳膊腋窝里夹着逃难的小包袱,由于被日本鬼子追赶,妇女觉得小包袱是个累赘,在路边看到一口井,就随手把包袱扔进了井里。结果等甩脱了日本鬼子的追赶后,一看怀里抱着的竟是那个小包袱。女人当下就疯了……小时候的我仰视姥姥。我想,我的一些为人处事的基本道理,还有对真善美丑的理解判断,最初就是从姥姥那里学来的吧。姥姥是我的启蒙师。

姥姥很爱讲究

年轻时姥姥就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无论是庄稼地里的农活,还是家里的油盐酱醋,样样做得好,样样做得精。别看她年轻时家境不错,嫁给了姥爷这个富农。但是自从解放,破“四旧”后,姥姥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姥爷属于典型的北方大老粗,年轻时姥姥可是没少挨打挨骂的。自解放了,姥姥才算是翻了身,最后又是姥姥当了姥爷的家。现在,只要姥爷“不听话”,或者让姥姥生了气,姥姥就会故意拿以前旧社会的账说事,姥爷除了傻笑,也就无可奈何了。站在一旁的我也会偷偷地笑,是啊,老小老小,人老了都是小孩子脾气,所谓老小孩儿嘛!对待生活姥姥可是一丝不苟,从来就不将就,讲究地很。家里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衣服虽然是老式的棉布服,但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姥姥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养花。我的爱好也是隔代遗传了她的。记得上中学时,秋后我们在自家院子里挖一个约有两三米长,一两米宽的大坑。姥姥和我一起插纤月季花。待到第二年天,插纤的200多棵月季苗就都成活了。现在自家院子里的月季花枝已长成了很粗壮的小树。还有和姥姥一起种下的柿子树,年年秋天火红的柿子就会挂满枝头。慢慢的姥姥老了,干家务有些吃力了。但是我们都知道她爱干净,爱讲究的生活习惯。所以每逢周末或者有时间,大家?要加个主语都会过去帮她打扫收拾房间。逢年过节我就负责帮姥姥擦玻璃,收拾花草。现在的姥姥都83了,听妈妈说,袜子上要是有一点小洞儿都是不穿的,一定要给她补好洗干净才肯穿。

姥姥成了老小孩儿

现在的姥姥已是穿衣吃饭需要人来照顾的“小孩子”了。每当想起我们小时候被姥姥疼爱照顾的情景,我的眼眶就会湿润,鼻子酸酸的。现在,我们是远离父母的南飘一族,对待父母我们还有能力尽,因为毕竟父母身体健康,我们如果没时间,父母能经常来我们这里走走。可是对于我们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一辈儿呢,他们现在多已近朝杖之年。我们除了偶尔回老家去看望下,再想和他们一起生活,像小时候他们照顾我们一样来照顾他们,我们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见到小区里那些爷爷奶奶含笑弄孙、操心护佑的情景,想到若干年后,这些当初呀呀学语的小家伙儿们一朝长大成人,自由飞翔,也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爱巢时,又有几人有机会来反哺这些当初给予自己一片平凡却安心天空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一个甲子的轮回要60年,一代人的轮回是近100年。又一个中秋团圆日快到了。妹妹暑假回了老家,昨晚看到她拍回来一些姥姥姥爷的照片后,突然伤怀。我和妻子讲,今年中秋要邮寄一盒月饼回去给姥姥,尽管姥姥那儿邮寄不便利。因为那不单单是对姥姥的一份孝心,更是对我心灵的一份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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