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记

2009-09-05 19:07 | 作者:堯堯5251 | 散文吧首发

也是在某一年的末秋初,陆北离开这里,留给这个城市整片突兀的空白和忧伤。我一直相信命中注定的笺言,该走的不必挣扎,黑色骊歌喑哑着撕裂的伤。我走过从家到车站不远的仅此唯一的路,白色运动鞋浮容落尘,站牌的玻璃窗外出现一张写满疲惫的我的脸,刚好呼应了这一路走来的灰土。

假如时间充足,我更喜欢游荡在这个城市的街道,穿越狭窄的马路胡同,安静的陪红灯数着秒时,听法桐的叶子唰唰扫过我的心脾梳理一些片断,无论是记忆带来的伤痛或者无以眀状的斑驳诡笑。当一把把可以抚摸到的细碎阳光掉落到身上、脸上、手臂上,生活在那时忽然变得美好起来,似乎我可以全部拾起来装进背包,冲进千山万水里,旋进轮回永世里,疯狂地笑。

可是让人沮丧的是,时间不够了,不够让我去感知这一切。因为陆北很快要走。我必须像路上所有的行人一样快速行走,去挑选他的冰红茶和黑枣蛋糕。原来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做的。

没有人知道我一直在焚心等候,一个爱我的人送我一株黑色曼陀罗,等待在这个深秋微风泛起落叶飘零时,他捧着手中的花扣响我的家门然后一直站在那里傻笑、我猜想那一定会是一个拥有宽厚肩膀和霸道笑容的男子。

去送陆北的那一天,语言和拥抱都被冻结,无力、苍凉。预示了从那以后的这座城池只有我一个人,独守空悲,秋水望穿。我伏在两个候车厅之间的长廊栏杆上,脚下是无限延伸的幽灰铁轨,要走多远才可以到达曾经热烈的温馨的城堡,像我窗台上的黑色曼陀罗,有你在的远方才是我无法预知的死亡和爱。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挣脱那些束缚与莫名的捆绑,我将游过青逆流远去的潮水,用你手掌温柔的柴燃起内心的涌动,看不见飞盘旋的召唤,不在乎火车碾过的疼苦,一路而来,狂奔向你。

分不清楚是自己心底太过阴暗需要些普照,还是这个夏末的阳光太过放肆,朝阳的房间完全浸泡在大朵大朵没有断层的日光中,晃地我无心计算那些沙子、水泥和钢筋,妈妈何时将薄如蝉翼的纱帘为我拉起,眼前能见的霎时只有一面瓦白的墙,我认为它一定像极了北京季里孤傲的,白到彻骨,冷到欲哭。房顶凌乱的木头堆外宁和地茂盛着一颗扁豆,盈绿的桃型叶子、紫罗色花瓣、朝相辉映一如我惶惶然迸裂的青春,踩着鹅卵般凹凸的时光轰轰烈烈地成长,丢下几许无色无声的黯然。突然我就想起来很多,我的初恋和教室门后的第一份礼物、山洞里匍匐的流水和将军令以后的亲吻、冬辰时飞扬的单车和泉水中的盟誓、喜欢坐公交车循环到末班,还有我从未等到的会哭泣的玫瑰...太多太多了,可以想到头痛,想到睡着,想到死去。山的那边如若是淌过千古血泪的断肠崖,我想赤脚坐在崖边,看脚下的草原、深海、森林和湖泊。所有的盛世繁锦与刀光剑影在我扩散凌碎的瞳孔里微比埃尘,不值一提,用刺心之剑切破右手食指,写下关于日月升轮的场场别离

是哪一个不知名的人说过,没有选择是一种莫大的幸福。陆北留下的任何印记都让我感到荒芜和难过,甚至触目惊心。牛仔裤和白色袜子、烟盒里仅剩的一根烟和冰红茶中奖的瓶盖,过期的网游充值卡和手机充电器....风走了,心走了,远到再也无法回来。很多朋友说我是很自私的人,如果这是一个不能接受打击的借口,欺骗自己可以过的更好,何尝不可?我从来不愿意承认我爱的只是那些回忆和宠幸、拥戴和青睐,在每一个清朗张扬和落萧瑟的日子,我都承受并拥裹着你的爱情迎接这一场殇。往事多羙,羙到可以像华丽的锦缎奢侈地发出撕裂的声响,证明在暗长的黑里侯鸟的断翅下苦渡的咖啡杯都翻腾着无人能饮的哀愁。我还是不能逼自己忘记我多么迷恋流光溢彩的盛世上海,我也无法停止地持续写着字,完成那种叫做暗无天日的永恒式自杀。这样的感觉是否叫做经久不衰、永垂不朽、或者义无反顾?

院子里的水龙头坏了,水哗啦啦如同龊劣的时光般浩浩荡荡地流走,可是无休止尽,千秋万载。无法言喻到底是什么蕴染了我们单薄的青春征途和脆弱的似水光年。我在繁花彼岸眺望,总是热泪盈眶。

时间悄无声息地丢下我独自伫立原地,夏天已经渐次远去,我依然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绝望已经根植在心里茁壮地繁衍,茂密成斯拉多的森林。星火燎原,野火不尽。

九月是多少人心里的希望,九月见证了多少新的开始。可是九月已经来临了,我依旧一无所有,或许九月过去了,我依旧一无所有。红瓦上孤寂的烟囱对我整个身体的颤栗和绝望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颓败的自卑感在某一个瞬间断然将我摧毁,肝脑涂地,欲哭无泪。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你瘦瘦的样子,冷漠淡然的表情,让我想起王菲。可是谁能懂得,漠然的背后是城墙一样厚重的孤单。我要的坚强,不是谁的肩膀;我要的飞翔,不是借双翅膀。

在一种无关痛痒的徘徊中流离失所,连挣扎和躲避都要索求力气,那么最后谁能告诉我,破茧的蝶有多痛,山的那边雾多浓。

09年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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