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禹“圣明”之我见—读书感悟之六

2009-09-02 20:40 | 作者:挡不住的诱惑 | 散文吧首发

舜、禹均为载入千古史册而为古今公认的圣明君主,尤以司马迁之《史记》对两位推崇备至几至誉为完人。然则功一回事,过一回事,惯于鸡蛋里面挑石头的我,实在不敢苟同。

舜之圣明,司马迁不惜浓墨重彩而渲染其最大的美德,是能够“顺事父及后母与弟,日以笃谨,匪有懈。”而舜所顺友父母及弟弟是些什么货色呢?《史记.五帝本纪第一》载:

舜父瞽叟顽,母嚣,弟象傲,皆欲杀之。

司马迁籍此反衬即便其等有杀己之恨,舜能够不计其嫌,而孝敬“顽父”“嚣母”,本已是愚孝,在司马迁那种“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年代被视为美德,或许勉强说得过去;然对其弟也一般虽“杀不可得”而“即求尝在侧”,则简直下愚之至了!即便如此,父子俩仍屡屡设计杀舜。先是“纵火禁禀”害舜未遂,又”使舜穿井”,父子二人赶紧”下土实井”,这次认为舜必死无疑了。“象大喜”,因妙计出于他,自然居杀舜之首功,而曰:“舜妻尧二女与琴,象取之,羊牛仓禀予父母”—开始瓜分舜之财产了。未料“舜穿井匿空而出”,没有死。《史记?五帝本纪》所载这一段文字颇为有趣:

象乃止舜居官,鼓其琴。舜往视之,象愕不怿,曰:“我思舜郁陶!”舜曰:“然,尔其庶矣!”

何其尴尬滑稽的一幅画面!这样一个全无手足之情、心如蛇蝎、杀兄夺嫂谋财的弟弟,舜却依然“爱弟弥谨”!!!

这倒罢了,象待手足尚如此歹毒,且不为舜屡屡以诚相待所感動,简直禽獸不如,更遑论“德行”?舜即帝位后,可以流放并无大过、与其弟相比不过“小巫见大巫”的所谓“四凶”,而却“封弟象于诸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无恶不作无德无才的象,即便舜可以不计个人恩怨,但这种品行的弟弟又怎能治理好一方百姓?!而舜却视一方百姓利益而不见,忠奸不分若此,不过愽取“兄弟孝慈”一己之虚名,简直是任人唯亲了。

舜以圣明昭然于世,从其“封弟象于诸候”此举,其“圣”在何处,“明”哪里,稍作思考便要大折扣了。

一样名垂千史圣明如舜之禹又如何呢?禹之治水成功造福苍生自有定论。然功不能掩过,过亦自不会湮功,古往今来,都认为“我国君主专制,实是赢政一人完全造成。”(蔡东藩语)事实上,禹才是历史上真正废除禅让制,创世袭制先河之第一民族罪人!

《史记》称:

帝舜荐禹于天为嗣,十七年而帝舜崩。三年丧毕,禹辞辟舜之子商均于阳城。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于是即天子位。

此倒无可非议,你禹贤明,治水有功,众人拥戴你嘛。而禹又是如何废禅让制而传位于子启呢?《史记》辩曰:

帝禹东巡狩,至会稽而崩。以天下授益。……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及禹崩,虽授益……诸侯皆去益而朝启。

启贤在何处,《史记》未作任何记载。倒是益早在舜执政时命“益主虞”而“山泽辟”,是位颇有政绩的老臣。而诸侯一反常制,去益朝启,绝非司马迁所谓“启贤致天下属意”如此简单。

“益之佐禹日浅,天下未洽。”为什么“佐禹日浅”?我看是禹表面上虽以益为继承人,却故意不给他锻炼和表现的机会,逐渐削弱他的影响,使他在联盟中树立不起威望。而与此同时,开始谋划培植家庭势力,设法传位子启。《左传、哀公七年》载:“禹令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禹大会“诸侯”,实际上是树立个人威信,暗示着家天下的诞生。而其后“禹朝诸侯君会稽山上,防风之君后至,而禹斩之(《韩非子、饰邪》)”,小题大作到简直不成理由,犹为残忍的是还将他暴尸三日!分明已是杀鸡儆猴,开始将个人权力凌驾于各部落首领之上了。这一切均是为传位予子而建立王朝扫清障碍。

诸侯皆去益而朝启,亦令人质疑!《史记、燕召公世家》载:“益干启位,启杀之。”这与《史记.夏本纪第三》所载“益让帝禹之子启,而居其箕山之阳”岂不自相矛盾?<<晋书.暂传>>引<<竹书纪年>>,又<<战国策.燕策一>>也均载:"益干启位,启杀之."启杀益,若益对启即位,无任何威胁构成,而是众诸侯一致拥戴,又犯得着去杀益吗?!一则证明启的心虚和担忧,二则禅让制陡然为废,宫廷中肯定有过一场权力之争,启是政变者几成定论。

禹废禅让制而传位子启,首先便让有扈氏不服!《淮南子.齐俗》一语中的:“有扈,夏启之庶兄也,以尧舜举贤,禹独与子,故伐之。”有扈氏是第一位历史上揭竿起义者!为了使有扈氏臣服,“禹攻有扈,其用兵不止”(《庄子、人间世》)。但禹三战均未使有扈氏臣服,直至“禹修教三年,有扈氏请服”(《说苑.政理》)。启杀益夺位又激起了有扈氏的义愤,为了对这位庶兄大加讨伐,启对将士们软硬兼施,胡说为益抱不平的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弃天地正道者正是自己!)又威胁将士“今予谁共行天之罚,……不用命,缪于社,予则帑汝。”(均引自《史记.夏本纪第二》)。恰此见启心虚,因非正义之师,又担忧将士不从,则以杀其性命乃至辱及子孙相要胁!倘众诸侯真心拥戴你,自会同心协力剿灭造反者吧?好一幅暴君嘴脸现于众!(事实后来也证明启是一位荒淫无道的君主,《墨子》称他“好酒耽乐”,《楚辞》也说其“娱以自纵”)。

正是因为禹废除禅让制传位子启,开世袭制先河,则方有太羿篡国、太康失国、直至战国时期战乱不息,为秦始皇称帝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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