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爱着我

2009-08-22 17:15 | 作者:王争 | 散文吧首发

我的妻子自从与我结婚以后,就一直着我,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这还得从头说起。

我和我的妻子是安徽省肥西师范的同学,她低我两届。我当时是学校的文娱骨干,不仅担任校广播员,而且经常参加文艺演出,可谓出尽了风头。我也成了她心中的偶像,但当时我并不认识她。

1961年我毕业了,留在肥西师范附属小学教书。她还在读书。

1962年上半年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正在教室里上课。外面正下着零星小,一个我不相识的美丽大姑娘突然站在我的教室门前。没等我开囗,她就叫我的名子,并说:“请借一把伞给我用一下,我要回家,天可能要下雨。”从那时起,她就成了我追逐的目标。回想起来,在那恋爱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感到无比的温馨。虽然她每个周末都要回家帮妈妈干农活,因为她有五个弟弟,家庭负担重,但她每周总还是抽出一个晚上,和我约会,享受我们俩的甜蜜爱情……那一段的恋爱给我们的婚姻打下了牢不可破的基础。

她终于毕业了,我也随她调回家乡工作。我们便于1963年12月30日,到长镇公社领取了结婚证。当晚就在我单位的单身宿舍里,渡过了我们的新婚之。当时没有灯红酒绿的宴请,没有男婚女嫁的排场,没有房子也没票子,只有两颗年轻急切的心为融为一体而跳动。面对天上一轮圆月的贺喜,家乡母亲河的祝福,我们心满意足了。那一夜她睡得很香,可我却陷入了沉思:感谢她对我的信任,她能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给我,这是一笔多么大的赌注啊?又是一份多么深重,让我一生也无法还清的情意啊!我暗暗地发誓:在今后的人生路上,我会好好地保护她,用我的身体为她遮风蔽雨;用我的努力,为她创造幸福。

几十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风霜侵蚀,坎坷历尽,我的诺言却没能兑现,总感到对不住她。当我把这篇写好的散文读给她听时,她很满足,并毫无悔意的说:“这就是幸福,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在奈河等你!”听了她的这句话,我的眼圈红了,反问她:“这能算得上幸福吗?”

?一

记得结婚仅仅四个月,也就是1964年4月。在那“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风雨如盘日子里,我被卷进一场所谓的阶级斗争旋涡里。我们正常向当时的县教育局反映校内存在的问题,竟然触怒了极左的校长,他把越级反映情况视为反党行为。竟然罗织罪名,无限上纲,将我们几个爱管闲事的青年和校内两位有“历史问题”的老教师联系在一起,认定为反党小集团。一时间风声鹤唳,我被停职隔离审查。那时刚刚21岁的我,怎能经受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县教育局派来的专案组轮番审讯、逼供,要我们承认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我被逼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骨瘦如柴,几度想自杀。就是在那被隔离,欲生不能,欲死不甘的情况下,是我的妻子不离不弃,安慰我,陪伴我。在我要投河自杀时,她紧紧地抱着我。在我欲一死了之时,她竟要和我一齐去死。就这样,我被她劝了回来。接着我被勒令离校,连我的亲哥哥也怀疑我是反革命。在无家可归的情况下,是我的妻子,帮我挑着箱子和被子,回到她的娘家,使我渡过了那段难以忘怀的日子。后来这起错案得到了纠正,撤销了对我的处分,我打趣地对她说:“要不是你,我的骨头早就打鼓去了!”

1965年7月,官亭区委领导派我到霍邱县参加“四清工作队”,让我这个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口无遮拦的年轻人接受一次锻炼。我的爱人知道我是第一次离家去远地工作,为我作了充分的准备,连洗脚布、卫生纸都准备了,甚至还给我缝制了一件棉兜,怕我天着凉胃痛。在那段我们一生中分别最长的时间里,我们彼此想念着。她在日记里数着日子,盼我快点平安回来。我每周给她写一封信,每封信都不按照固定的格式来写,总是用信的内容组成“我爱你”三个醒目的大字。那时,我们真的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谈情说爱。

到了1966年的6月,文化大革命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我们工作队按照上级的部署,要开展除四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运动。工作队通知我,我所负责的白果生产队的两个平时爱讲巧话的社员被列为牛鬼蛇神,将要在几天后的群众大会上接受批斗。当时我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到处为他们说情。一急之下,我于1966年的6月12日的深夜,大量咯血。第二天一清早,就被送往六安专署医院住院治疗。几天后我的爱人得到消息,便立即抱着刚满六个月的孩子,从偏远的农村小学赶到六安,给我送去关爱和安慰。我记得专署医院离城内旅社有4华里,我送她去旅社,那么远的路,她一个人抱着孩子,硬是不让我替换她。在那矮小的旅社里,热得浑身上下都是痱子,她也坚持陪我。在她陪伴的三天里,我们尽情地享受着在一起的幸福。每个晚上,由于我身体的原因,虽然我们没有同床,但我们是满足的。记得一天晚上,夜幕降临,医院旁边河流的桥上,那弯明亮的新月,曾记录下我们多少倾心的交谈。我们谈现在,谈过去。我不由自主地问她:“要是我们在生命尽头不得不分手的时候,是我先走时,你该怎么办?”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忧伤深深地震撼了。紧紧地依偎着我,苦苦地劝慰着我,使我又振作了起来。

当时我们尽管结婚才短的两年半时间,却使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相敬如宾,什么叫举案齐眉?什么叫相濡以沫?什么叫患难与共?我妻子的一言一行是最好的诠释。

??三

接着文化大革开始了,工作队撤出,我们被分配到偏远的农村小学。在那段日子里,所有学校停课闹革命,很多师生外出串连造反,我和我的妻子却留在学校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读书练笔。我们先后所生的五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她从无怨言。

为支持我看书写作,天她让我钻进蚊帐里写,并为我打扇趋热,冬天总为我准备好火盆。就是在她支持下,那时我成了安徽日报的通讯员、皖西日报的特约通讯员。

自参加四清工作队以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检查确诊为支气管扩张,经常咯血。有时咳得夜里无法入睡。我的妻子半夜里为我捶背,一捶就是一两个小时,第二天还要早起煮早饭、穿孩子、忙教学。不仅如此,还到处求单方、偏方,为我治病。我记得:人尿泡鸡蛋、猪胆泡绿豆、猪肺烧臭腌菜、干焙蚯蚓……凡是左邻右舍传来的单方,她都要想方设法搞到。也不知是哪一种单方治好了我的咳嗽、咯血的老毛病,一直到现在也从未犯过。

这不禁使我感叹:什么是幸福?夫妻之间的相扶相持、相亲相爱就是最可靠、最踏实、最甜美的幸福。平平实实地过日子就是最实惠、最无忧、最纯真的幸福。

1971年的天,我当上了公社文教办事员,一心扑在工作上。我的妻子不但要承担沉重的家务,还要忙于教学。由于多年的过度劳累,并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她病倒了,高烧达39度。当时我正在主持召开小学校长会,她一个人忍着病痛,步行到公社医院看病吊盐水。就是那次看病,差一点送了她的命。由于当班的护士消毒不严密,我的妻子盐水反应,大量呕吐,人事不省。医院派人来向我下达病危通知。我也顾不得开会,快速赶到医院。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她才渐渐缓过神来。我在她的病床前日夜守护着。稍有好转,她又回到家中,又将生活、工作的重担压在了自已单薄的肩上。看着她那纤弱的身体,从不言难的面容,我感到十分内疚,是我没有好好的保护她,我什么时候才能使她幸福?

她这么多年来,哪怕自已再难,也把脏的、重的、难的活揽去,不让我插手。甚至每每我从外面工作回来晚了,她总是先把孩子们哄睡着,炒好鸡蛋饭,给我吃小灶。在她的支持下,我后来调到高刘区任文教干事。接着不到一年,于1980年又调到肥西县委办公室担任文字秘书。在那两地分居的一年里,我们又好像回到了初恋阶段。我们约定好半个月见一次面。那时高刘到县城没有公路,而且多少个星期六都下起了雨。她总是步行二十里的泥泞路,赶到五十里小庙。再乘车到县城,陪我度过一个个温馨的周末。一年后,她也如愿地调到县城工作。

她这么多年来,就是这样一直把方便让给我,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只要你身体好,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当时担任秘书工作是十分辛苦的。我调进县委办公室不久,办公室的朱秘书就调任县委农工部任部长。文字工作的担子,主要落在我的肩上。记得有好几次县里召开三级干部会,书记的动员报告总结报告都由我执笔,往往要连夜加班。每遇夏天或冬天,她仍然一如既往地为我打扇趋暑,生火取暖。使我在恶劣的条件下,也能很好地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

后来,在我们俩的共同努力下,1986年我们又调入省城工作。孩子们渐渐长大,也都相继建立了小家庭。我们的年龄虽已步入半百,但彼此的感情却更入佳境。她虽已人老珠黄,但我总把她当作初恋的情人看待,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我的眼里都还透着一股不老的青春气息。孩子小时,我们不能尽兴享受甜蜜的夫妻生活。可人老了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补偿。她的感觉是:当夜深人静,最踏实甜蜜的享受就是我在身边陪伴着她。我也有同感:只要每天见到她,一天的疲惫就会不翼而飞,紧张的情绪也会彻底放松,看着安静带着笑容的妻子,我会有一种老当益壮的自豪。

就是在这平实、轻松的日子里,使我更是壮心不己,从不懈怠生活。更加刻苦努力,又于1993年年逾50岁的时候,通过自学,参加大司法考试,取得了律师资格证。使我在退休后又踏上了全新的工作岗位。

在这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她总是关心、帮助着我,依靠爱的力量,使我闯过了急流险滩。在平坦的大道上,更使我毫无顾忌地继续前进。我经常跟她开玩笑地说:“你实际上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啊,我13岁时,妈妈就去世了。我的老伴总是把我当作大男孩给予呵护。我每次参加考试,她总是向送孩子高考一样,静静地在考场外等着我。说一句心里话,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人中,也只有自己的的妻子是最可信赖、最可依靠的。我每前进一步,她都付出了太多太多。正如巴尔扎克有句名言:“一个人要伟大,不能不付出代价。”是的,我的妻子就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她的那份情、那份爱,使我想起了一位作家在他的文章中的一段话:“什么是妻子?她是孩子的母亲,也是丈夫的保姆。是心肝宝贝,也是老太婆、枷锁。在人群中你最关心的女人。你本来只想带她散散步,现在她却步步跟着你。嘴里问你为什么不表示意见,心里却生怕你表示意见。她嘴里叫你滚开,心里却想你把她搂紧一点。你买东西给她,她总是喜欢的。来梦去,她总在梦中。一位好妻子,纵令其容貌丑陋,亦是家中的装饰。良妻有黄金的价值。”用这段话来解读我的老伴,是再贴切不过了。

回首往事使我感悟到:人世间无法实现的是遗憾,我们常常把最亲近你的人伤害得最深。我们应当明白,妻子才是给我们幸福一生的人。人的一生最不应该亏欠的是离你最亲、最近的另一半,最应该珍惜、爱护的是你的爱人,最让你骄傲和心动的应该是你的伴侣。陪你最长久的,更是你面前的黄金一样的老太婆。

她把一生的爱都奉献给了我,我也对她爱之深切。我要让我们俩的老年生活过得更加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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