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广厦千万间

2009-08-06 15:19 | 作者:斁殇 | 散文吧首发

很喜欢一句话:“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并且以为这是世间最富有人生哲理的话了。

曾经很没有志向地认为现在读这些书没有什么用。理科自然不必说——我不喜欢从事科研活动,不喜欢经商;历史、地理、政治、外语也于我无干——我以为天下最美好的归宿莫过于如刘程亮一般,人们说他是一个农民,他更是一个诗人,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此不正是一个文人最好的归宿吗?不看重财富,不看重名利,一切势利的东西与我无干,就像天上的云朵,世间的种种纷扰它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依旧随风变换着自己的形体,然而她的本心——纯洁善良,淡泊却永远不会改变,即使当人们也打扰了它,也只能改变它的形体而已,这的确是一个文人需达到的境界。“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位梅妻鹤子的隐士虽过得清苦,没有什么物质享受,然则他却处于一个极静的环境中,精神在自然、在书中得到陶冶,故必有佳作诞生。

曾经读了庞进的《天地苍茫一根骨》,很喜欢其中的一句话:“司马迁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又才华横溢抱负远大的文人,这样的文人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社会的良心。”司马迁,这个英勇而不肯屈服的人哪!从此,文人在我心中的定义又开始模糊:有超然物外的隐士,也有为民请命的社会良心。可到底哪一种是真正的文人呢?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便去探索了。范仲淹说:“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予亦尝求古文人之心,但大都同于此二者之为:或隐居著书,或不得志而留名;而那些所谓仕途得志的文人,大都没有多大出息。多是出了些大奸大恶、老奸巨滑之人,如秦桧、吴三桂、和珅等等,最大的原因乃是他们没有文人的傲骨,把一辈子都浪费在追名逐利上。此辈者不用说他,前二者中,前者独善其身,后者兼济天下。然细细观来,前者大都是因本身性格不愿为官,轻名薄利而隐居,或因晚年看破功名而隐居;而后者多是在仕途上努力拼过一把,终因文人的傲骨而得罪权贵,或夹于两党之间而郁郁不得志,故“退而论书策,以抒其愤”。或是被贬官某地,励精图治,受一方百姓戴,又兼被贬之时写了些留名千古的文章。于是,历史也记住了这些文人,记住了这些为民请命却不得志而造福一方的文人。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又回到司马迁,这个受尽凌辱的文人,人总是要受了很多磨难,才能聆听天籁。即使像刘亮程,像林和靖,他们也必定经历过“十年寒窗”的磨砺,在岁月的考验下成就了其“气之所形”。

杜甫,这个一辈子经历磨炼的诗人,“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难怪于他的诗文如此之悲壮,可杜甫的一生正好解答了那困扰我多年的问题——究竟隐居著书,还是为民请命乃真正的文人。

杜甫前半生积极入世,想要兼济天下,却倍受排挤,实为妄人。说他是妄人,乃是因为自古以来,有骨气有血性又才华横溢抱负远大的文人,从没有一个长久的得志,这种社会的良心,人人都嫉妒!然而这种妄人,却是社会最需要的人,他得志一时算一时,百姓也就过上一时的好日子。而他后半生却辞官归隐,在战乱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了许许多多时代的悲哀,终于催生出他那凝人血泪的“诗史”。

于是明白:“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前面还要加上四个字,乃是“竭力奋斗”也。无论隐居著书,或是为民请命的文人都是真正的文人,只不过是文人的不同阶段而已。

安得广厦千万间,竭力奋斗之后,若达,则自有广厦千万间;若穷,则只需茅草屋一间,保好自己的性命,待到江山易主之时,再图广厦,岂不完满?

斁殇

2009.07.27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