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一场风花雪月

2009-06-01 12:35 | 作者:幸福树 | 散文吧首发

是令人日渐消瘦的往事

是举箸前莫名的伤悲

记忆里一场不散的筵席

是不能饮不可饮也要拼却得一醉

摘自席慕容【无怨的青】以下小节同

我和辉好像注定了有缘,我俩的生日只差三天,两家相距不足百米。小的时候我就像他的影子一样,整天跟着他上树爬墙掏麻雀。辉是个非常干净的男孩,高一时已长得高高大大,他有着炯炯有神充满自信的眼睛和带有磁性的声音。我那会儿剪着超的头发,整天的和假小子似的风风火火,和班上的男生大都是‘哥们’的关系。由于是住校空闲时间较多,于是我和辉还有我们各自的同桌川和彩经常在一起疯玩。

新乐二中校园里那树粉红的榕花,操场外大沙河边上那片小小的枫树林,以及那象灰色绸带一样穿过大沙河的京深高速公路都带给我们许许多多的激动和欢乐。

我们深深地陶醉于初春自制的柔嫩翠绿的柳笛和盛时校园周围的白杨树上传来的阵阵动听的蝉鸣;眼瞅着四周田野里此起彼伏的麦田由宁静的碧绿慢慢的变成火热的金黄;秋风起的时候漫步在那片小小的树林里,风干的落叶一踩上去就哗啦哗啦的响,正如我们年轻驿动的心。放眼望去火红的枫树叶一眼看不到尽头,天高,云淡,风清,那种感觉真的是美到了极致。

心情不好的时候,辉会拉着我的手在大沙河边上沿着浅浅的河岸奔跑,还会对着我大声的喊,把你的烦恼都统统的丢到这苍茫的大沙河里面吧、、、、、

那个时候我的语文学的特别好,尤其是作文,几乎每次都会被李老师拿来在课堂上读,有一次整整两节作文课,李老师一直都在读我的一个小本本,那上面是我平时写的一些诗歌随笔,下课后同学们斗争相传看,最后是辉交回到我手上的,我随意的翻开蓦然发现一张小纸条;叶子,真想走进你的诗里,里,心里。短短的几个熟悉的字顿时让我脸红心跳。

以后的日子我努力的想使自己以前一样平静却怎么也做不到了,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常常的会为一朵凋谢的小花,一片飘落的树叶而伤心流泪。在别人迎接高考奋笔疾书的日子里我再也静不下心来学习了,每天都在偷偷的想辉,还写了好多想他的蒙眬的诗,后来辉说他那一段时间也是和我一样的心乱。曾经成绩同样优异的我们终于毫无悬念的落榜了,真是后悔莫及啊。在老师和同学的惋惜声中我来到石家庄打工,辉通过关系近了县城一家小工厂。那时的通讯远没有现在发达,我和他联系很少,只是彼此的心里总有一份不舍的牵挂

不愿成为一种阻挡

不愿让泪水沾濡上最亲的那张脸庞

于是在这黑暗的时刻我悄然隐退

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

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里

试着将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任何岁月

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过年前刚回老家就听说了辉和村干部的女儿静订婚的消息。我一下就懵了,心一阵阵的象被撕扯般的疼痛。那天晚上辉来我家串门玩我忍住泪送他时,他说自己实在是被家里逼得没办法才答应订婚的,虽然以前没给过我什么承诺,但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我,如果我愿意,他宁愿背上骂名和我一起远走高飞浪浪迹天涯。清冷的月光下,辉显得有些憔悴,我的心清楚的告诉我这真的是我深深爱着的人啊,脑海里却映出孤苦母亲的斑斑白发和辉的父母在田里终日劳作的疲惫身影。我终于什么也没有说,任泪水打湿了那个无比寒冷的。再等不到我回音的那年的腊月二十六那个冷的滴水成冰的日子里,静做了辉的新娘。我大病一场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回到石家庄继续打工。慢慢地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店,闲暇时我会写一些小文章投给报社。与辉再无联系,日子流水般哗哗飞逝,辉的身影渐渐的淡出视线心间。但眼前偶尔还是会闪过小树林里与辉并肩漫步的一瞬。

我可以锁住我的笔为什么

却锁不住爱和忧伤

在长长的一生里

为什么欢乐总是

乍现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

美的时光

在我二十六岁的那年天,最疼我的母亲突然得急病去世了,我的世界轰然坍塌,整天在泪水中度过,心中一片茫然和黑暗。遵从母亲生前的意愿,我嫁给了在部队服役的干练的峰。

峰属于那种比较内向的人,整天不爱说话。刚结婚时他对我很好。部队上管得严,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平时见不着面,周末回了家峰总是勤快的干活,小小的家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就让人舒服。我把峰当成了最亲的人,日子在彼此无尽的的思念和短暂欢乐的相聚中匆匆而过。

慢慢的峰的暴躁爆露无遗,他常常会为一些小事和我斤斤计较甚至争吵不休。我怀孕六个月时他的一位战友带着家属来我家吃饭,为了招待他们我放下店里的生意,挺着大肚子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汗水把衣服都浸得透湿,峰却只是因为我把饺子盛到了仅有的两个盘子里他没有盘子放炒菜而大发雷霆,当着外人的面我欲言又止。走出租住的小院,想着每次总是一个人去医院做孕期检查时的孤独无助和为了省钱自己骑车从桥西批发市场驮回来的那袋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青涩小苹果,委屈的泪水肆意流淌。

随着儿子的降生,生活的琐碎和不时的争吵,让曾经的幸福象上街前揣在兜里的钞票一样越来越少。真烦啊,山一样重的忧伤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有一段时间,峰象神经错乱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像训练新兵一样把儿子训得整天一愣一愣的,我稍一插嘴他便会把怒气撒到我身上来,有一次他还为此而动手打了我。

我的心像在寒冷的冬天被人活生生的挖出来扔到冰冷的地上一样彻底的冰凉,我刻骨的恨他。整整一天我呆坐在民心河边的石头上,睁着哭得只剩下一条缝儿的眼睛呆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想着曾经那么骄傲的自己竟然象粗糙的石头一样不被他珍惜,自尊竟然象可怜的小虫子一样被他无情的踩在脚下,泪水无声地流下来,流下来,怎么也擦不干,绝望和无助一阵阵的袭上心头。我几次想一头栽进民心河里算了,但一想到幼小的儿子,我是多么的不舍啊,我的万般的痛苦和仇恨又俱化飞烟。儿子永远是我心底最柔软的痛,我只能原谅峰的鲁莽和无知。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里,我发疯的想辉,我想如果嫁给了他,他肯定不舍得动手打我,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举起的都应该是娇美的鲜花而不是冰冷的拳头。峰肯定是不爱我所以才会对我如此的冷漠无情。在每一个哭醒的夜晚我都在心底狂喊;请给我一个小小的地方,让我破碎的心别再流浪;请给我一双飞翔的翅膀让我柔弱的心别再受伤;请给我一点疼爱一点呵护啊,别把我暖暖的心抛在凄冷的旷野上。

所有的岁月都已变成一片虚幻的神话

任它绿草如茵花开似锦

也终将要纷纷落下

林火已熄悲风凛冽

我哽咽的心终于

从高处坠落

弹指一挥间啊,儿子已上小学四年级了。和峰牵手走过了十年的岁月,尽管是风风雨,磕磕绊绊,我们之间也磨合出了些许的宽容和理解。终于在石家庄有了我们自己的房子。日子还是觉得像白开水一样,如同做饭时缺少了调味的葱,蒜,姜。其实我是那种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啊。生日时一句真诚的祝福,临别时一个甜蜜的吻,一支带露的玫瑰,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都会让我的心高兴得跳起舞来。我觉得这是每一个有血有肉的的女人内心都具有的最热切也是最正常的渴望,可在峰看来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无聊透顶的事情。只有儿子是我们共同的真爱。

当你沉默的离去

说过的和没有说过的话

都将会被忘记

我将我的哭泣夹在书页里

好像年轻时那几朵

茉莉

五一刚过,竟意外的接到了辉的电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带有磁性和诱惑,他说是回老家从别人手里要的我的电话号码,过几天要来石办事想顺便看看我。同时一条短信发过来;不因换季而不想你;不因路远而不念你;不因忙碌而疏远你,更不因时间的冲刷而淡忘你,你永远是我心灵深处的最爱。曾经设想了一千种和辉相见的场景啊。在我最烦的时候曾无数次的在火车站的天桥上来来回回得走,望着那一张张迎面而来的陌生的脸泪流满面、、、、、、怎么就看不到那张最思念的脸啊,他们说他常从这里倒车的啊。也曾无数次的想要不就回老家去要他的号码;要不就干脆去那个小城找他;要不就写一封信诉一诉多年的相思、、、、、但‘妻子’和‘妈妈’的双重角色让我永远的只是心动而没有行动起来。

在那个充满温馨和浪漫情调的咖啡馆里,更多了一份成熟和自信的辉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钟风情更与何人说’的句子从心底飘出,泪水慢慢地慢慢地滑落下来我无暇顾及,任自己颤抖潮湿的心在他怀里飘舞成一片凄美的树叶,辉无限怜惜的抬手拂去我额前的长发,轻轻地用大拇指抹试我脸上的泪水;知道吗,每次回老家路过咱二中边上的大沙河桥时,我的心都好像是长了翅膀;我分明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看到了校园里那棵古老又美丽的榕花树;仿佛又和你并肩漫步在那片小小的枫树林里,听见风干的落叶在哗啦哗啦的颤响着你的名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在别人的眼里我现在很风光,没有人知道我内心隐藏的那种彻底的孤独和绝望,想你到深处,我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扔一地苦辣辣的烟头,我会在睡不着的想你的夜里泪流满面、、、、你知道她有多俗吗,你知道当她非要穿上绿裙子红棉袄抹上血淋淋的口红回老家过年时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叶子,我想你想的发疯、、、、

‘我也是,我也是’我在心里哭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明明相爱的人就在眼前却好像依然隔着万水千山。我们之间好像隔了太多的东西啊,隔着十年长长的岁月;隔着他的妻子和女儿;隔着我的丈夫和儿子;隔着、、、、我只能狠下心来把所有的可能都堆积成那句无限伤感的‘我不能’。当繁华落尽,悲欢尽失,我终于明白,终其一生辉只能是我十八岁时最美最纯的回忆

当一切都已过去

我知道我会慢慢的将你忘记

天这样蓝树这样绿

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挥泪送走了辉,我心里一阵轻松,其实有时放弃也是一种美丽。回到家,儿子大叫着扑过来,仰起天真可爱的小脸说;妈妈,我正等着你下象棋呢,咱们大战三百回合。峰笑着接过我手里的菜告诉我,快把衣服换下来我正洗着呢。突然的,就有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从心底溢出,暖暖的阳光透过阳台玻璃洒进屋里,就像平凡朴实不易被察觉的幸福,铺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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