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可以,陪谁到老

2008-06-13 18:20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到家了。

下了车,空旷的广场,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有你的味道。刺骨的寒冷深入肺里,生疼,连带着心也微微的疼了。

想你。

遗晨,我终于回来,这次能够停下脚步,为你,为我,我要讨要你许的诺言

我已长成足以匹配你的女子,长发,指尖,宁静,秀美,骄傲如你,这些全都是你的喜好,我也终于做到。

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可以稍稍跟上你的脚步,终于可以。

当年的不辞而别,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怨我?

不会。十五岁的遗晨对十五岁的眠凉说,无论凉凉做了什么,遗晨都不会怪凉凉,无论凉凉到了哪里,遗晨都会等凉凉回来,一直到老。所以,才敢一走就是四年,音讯全无。

日的阳光总是泛着刺目的寒光,让人不冷都难。坐上爸叫来的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的云卷风残,光影流转,透明的尘埃起起落落。

妈妈自从知晓女儿要回来,一张嘴就没有合拢过。也难怪,要女儿回家一趟真是难如登天,明明学校离家又不远。想到这,邱妈妈没合拢过的嘴就委屈的瘪了下去。

自从上了寄宿高中后,眠凉就很少回家,一心都扑到了学习上面。原本指望上了大学之后会好点,这女儿干脆连家都不回了。节日之类的就不计较了,连寒暑假都在外面打工,不肯回来。虽然家里不富裕,但自己少给了她钱花了吗?就知道逞强。哎!这孩子,要强的让人心酸哪!

知道女儿坐了一天的车肯定累坏了,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就各自睡去了。望着女儿熟睡的容颜,再多的不满和牢骚也化为乌有了。轻轻的掖好被角,邱妈妈不舍的带上房门。

他的背影真好看,眠凉一边睡觉一边想着。趁老师不注意,遗晨突然回过头来,扮个不怎么搞笑的鬼脸,凉凉,懒丫头,又睡觉,赶快起来,认真学习。用哀怨的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后,转过头,又沉沉的睡去。他只好宠溺的笑笑,拍拍我的头。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刻,再没有别个男孩子比他笑的还好看了。

一节课又这么无惊无险的过去了。

“凉凉流口水咯!”摇晃着桌子说道。

“陆遗晨,我跟你有仇啊?连觉都不让人睡,还让不让人活啦!”毫不淑女的用手背抹去嘴角残留的液体,瞪大双眼吼道。

“真恶心,哪有女孩子家跟你这样的。”说归说,还是赶紧的奉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纸巾。

“今天就让你见识了啊!再说,哪有男孩子跟你这样,跟个女孩子似的,天天揣着纸巾,又鸡婆!”说完还不忘赠送一顿白眼。

“你当我愿意啊?天天上课跟作贼样的为你打掩护,不怕兄弟笑话,跟个娘们样的揣着纸巾,我容易嘛我!”顺势想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天不从人愿。

“我有让你掩护吗?我有让你带纸巾吗?毛病!”又是一顿白眼。

无语!周围的同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初三六班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向陆遗晨投以安慰和同情的眼光后,又都各归各位。

有你相伴,一好眠。

本来已经找好了一份兼职,打算做一个月,过完年后再回来的。可是,计划改变了。上网时,看到初中群消息说,今年过年会有同学聚会。

于是,早早的订好票,一考完试就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让爸爸妈妈诧异了许久。真是个不顺的女儿,平日里任爸爸妈妈怎么念叨,怎么婉言哀求,都不曾动摇过,今日,为了你,却义无返顾。

是夜,换上纯白至膝盖的毛线衫,套上黑色碎花小外套,一双黑色高跟靴。总是乖乖束起的长发披散开来,整齐的别在耳后,只留几缕散落额前。细细的描好眉毛,涂上亮丽的唇彩,十只手指,血样鲜红。

故意迟到,想你第一眼注意到我,认出我,走到我面前,喊我的名字,拥我入怀,给我晚了四年的诺言。

所有想象都落了空,那晚,你有事,很晚都没能来,或许是不来了。

心情就这样沉到谷底,不想应付旁人,径自离去

“凉凉,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去外省的寄宿学校?”眼巴巴望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邱眠凉,眼眶竟有些许的湿润,是真的舍不得。

低头不语。每次心虚时,她都会这样。偷偷看他一眼,嗫嚅道“你会不会怪我?”

沉默,沉默,再沉默。

“不会!”因为发育而有些扭曲的嗓音,此时却异常坚定。“无论凉凉做了什么,遗晨都不会怪凉凉,无论凉凉走到哪里,遗晨都会陪着凉凉,一直到老。”想望着她的眼,无奈她就是不配合,只舍得奉献自己的头顶,郁闷!

“真的?呜!我不走了,不走了。我要跟你一起,去你的学校。”

喜出望外的男孩,两眼迸出了异彩。

“哈哈!太好了!哈哈!”两个年轻的孩子,忘记一切烦忧,在静谧的夜空下,不停的旋转,旋转,仿佛只要不停下,明天就是地老天荒,一直到老。如果真的可以这样。

事实是,眠凉没能说服父母,还是去了外省的学校。遗晨所在的学校是省里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多少达官贵人削尖脑袋都没能把自家的孩子送进去,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市井小民。只能望着女儿惭愧的摇头叹息。

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与他,云泥之别。他家境好,学习好,人缘好,帅气,豁达,前途无可限量。而她,连丑小鸭都称不上,该长的不长,肥肉是一两都不少。勉强才能混到个普通高中,真的很不容易。她不得不认识自卑这个陌生的字眼。

所以她选择离开,静静的长成,所以离开的四年里,与他断了一切联系,强忍着思念的折磨。努力读书,读书,学习,学习。终于成为老师眼中的苗子,父母口中的好孩子。高中后,再也没有沾过荤腥,最讨厌的体育课也上的空前积极。汲取一切可能的营养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大学里,同学朋友为了情死去活来,只是静静待在一旁看着。心里不屑之极。也不乏优秀的男生表明爱意,全部微笑拒绝。他们是好,但都不是你。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早已被你占的满满。

走到老街拐角,错愣原地。迎面走来的少年分明是你。四年了,你高了,壮了,英俊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随便一件休闲外套穿在你身上就那么好看。急急的向前冲,应该是赶去参加同学聚会吧!心再次飘荡起来,随着花,飘飘洒洒。

看着你走近,再近一点,我的心升腾,升腾。终于走到了我面前,停下脚步,四目相对。对你微笑,一如当年。

而你终究无视的走过。

遗晨,我是凉凉!

呼吸都凝固在寒冷的空气里。风雪将我吞没。

从不相信任何承诺,独独笃信你给的明天,你说的永远。四年来,任由相思侵入骨髓,也从不敢打扰。我要等到自己足够优秀,成为足够与你匹配的女子。而且你说过无论凉凉做了什么,遗晨都不会怪凉凉,无论凉凉走到哪里,遗晨都会陪着凉凉,一直到老。我才舍得一走就是四年。

望着渐渐缩小,逐渐变成黑点的身影,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喷涌而出,洒落雪上,兹的一声响。

风雪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就如我对你的爱恋,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伤人?

遗晨,不过短短四年,你就已认不出我。遗晨!

年后,离开,再不回来。

谁又可以,陪谁到老?不怪你。时间的洪荒里,我们老的太慢,慢的赶不上四年的距离,四年的人事变幻。

背着自己的爱情,我也可以独自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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