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之寂寥的黑夜

2009-05-11 14:46 | 作者:小红霞 | 散文吧首发

天灰蒙蒙的。黑色、沉闷笼罩着一切,恰似一只张牙舞爪、血盆大开的猛虎,静待时机、守候猎物,猖狂得要吞噬了一切。小米一个人静静的走在一条小弄堂,身子像压着千斤重,有气无力的走着。但细细一看,又不像是在走路,步履如老太太般的蹒跚,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刚20出头的妙龄女子

弄堂里,还有稍许的商贩,好像有卖宵的。飘散着刺鼻的烧烤味,充斥着整条小巷,沁入了每个人的鼻腔。有扎堆着一摊书籍的,花花绿绿的,夹杂着世界名著和一些言情小说,还叫嚣着那成堆的光碟。小米继续往前走着,她几乎辨不清这是哪里,即使这是她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此刻,她觉得这条巷子是多么的陌生,那些商贩是如此的陌生(每天商贩们都固定在自己的蹲点),脑子浑浑噩噩的,身子轻飘飘的如棉絮一样,怀疑着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树影下的自己,那一身米黄色的衣服外搭一件小背心,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腿穿着一条黑色的五分裙,和着一双小巧的同色系的单鞋。微微卷起的头发自然的垂下,只是有那么一点的凌乱。微风吹过,也会卷起她的发梢和那一簇簇的发丝,好似夜色中的一只凤凰盘开翅膀沉醉在自己的舞蹈里。小米的步伐越来越慢,踉跄着险要跌倒。身上飘散着那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随风吹的越来越远,却丝毫没减轻酒精的味道。路上寥寥几人,恐是深夜,人们都沉睡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里,或是游荡在灯红酒绿之中。小米差点忘了,今天是周末,前面大马路上明晃晃的亮着,那是娱乐城,多少善男信女乐在其中,多少痴情男女乐的逍遥,看着自己落魄的身影,心里又多了几分的沧桑。小米继续走着,心里冷冷的发笑,自己单薄的身影好似拉长了这一夜的路灯,与灯相伴。可惜明灯亮着,也有它的伙伴陪着,好似小米整个人就是一陪衬,时下才恍然,最落寞的不是路灯,最孤独的不是路灯,而是自己。刚开始,小米还一直在心里念路灯为孤灯,还庆幸着自己做了一回大好人,孤灯可以与自己相伴,也算做了件对得起别人的事情了。现在,心就像被明晃晃的刀割了一下,不轻也不重。轻的话,怕感觉不到那点轻微的疼痛;重的话,怕刺伤了心脏毫无兆迹的死去。哦,原来自己还不想就这样死去,小米心里思量着。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刚才是那么迫切的追求死亡,那么希望死亡的来临。小米又是懦弱的,心里曾千千万万遍的想过就这么死过,也曾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想过就那么纵身一跳,抑或横卧车底,可惜真的要去轻生了,此前的决心又摇摆不定了。路灯还是亮着,街头巷尾总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外出觅食买卖的交谈声,甚至是神仙眷侣依偎的呢喃声。这时,心猛然的一震,似乎清醒了许多,那情人的私语声都进入了自己的耳朵,小米傻笑着。不自觉的闻了闻,身上还是有股酒精味,只是轻微了不少,混合着夜色中的空气,飘荡在混浊的暮色中。商贩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伫立在那儿,或许是饿了,时不时的一个商贩会跑到另一个商贩那里去买点吃的,或者是用自己的东西交换着,好比回到了几千年前。甚至,有挨的比较近的商贩拉起了闲谈,嘘嘘述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述说生活中的如意和不如意。不知道为什么,小米突然想侧耳倾听,想听到他们诉说的每个细节,每一件事。可毕竟喝了这么多的酒再加上精神不济,她也只能是迷迷糊糊的知道一些,况且还不能确认是她所听到的,还是她内心所想的。甚至是,自己置身的这条弄堂,更多的是虚幻和境,只留下那么一丁点的可怜的事实,如果不是这时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的话。突然袭来一阵风,树的枝叶随着风疯狂的摇摆,似乎在倾诉着寂寥黑夜的孤独,又似在抚摸内心难以平静的烦躁,抚平残留心中的那一抹忧伤。“哎,难道是它们和我一样的心伤,还是我的心伤感染了它们,抑或它们因我触情而伤心,还是是我不知觉的把它们看的心伤?”小米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风起的越来越大,掀起了层层的灰尘,呼啸声打破了黑夜的那几分宁静,路上行走的人快步的前进着,空气中混合着那浑浊的泥土气息,闷闷的,瑟瑟的,商贩们一阵躁动,原来都是在整理着自己的行囊,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纷纷亮出了自己法宝,拿出了硕大的遮阳伞,躲避风沙的侵蚀,尘土的搔扰。

路上行人箭步如飞,烧烤大妈在叹息着狂风的来袭,行人的远去,那让她损失了不少的生意。小米隐约的记得,她姓王,以前路过她摊位的时候,小米的男朋友小王总会给她买各式各样的烧烤,还笑着说是自己的本家,总要照顾一下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小米对烧烤非常的热衷,每逢经过必买。虽然,小王劝诫说烧烤如何如何的不卫生,对身体如何让如何的不好,特别是特容易粗糙那粉嫩的皮肤。小米是那种体质不是很好的女孩,逛街没走多少路就直喊累,也不运动。甚至连最基本的打羽毛球都已经沉寂了好几年,更不用说每天清晨飞奔出去跑步,连午后的散步都少的可怜。所以,小王常念叨着叫小米多出去锻炼锻炼,要不就健身房,正是白领丽人们的最爱。练练瑜伽、学学钢管舞,也是上班一族、都市青年的修身之所,既能强体魄,又能休体型,还可以给自己一平静的心情,减解职场的压力。对于这些,小米都一一笑过了,整个不听话的孩子。小王每说一次,小米就多买一次,这像是拉锯战一样,最后,小王妥协了,只是劝说以后想吃少买点,想吃什么立刻打电话,自己会飞奔过来陪伴,不管是从南到北,还是从北到南。那一刻,小米眼泪刷刷的留下,她不是一个很容易就流泪的女孩,可是那时她感动落泪了,心里在想着,今生非小王不嫁。其实,小米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尖尖的鹅蛋脸,扑哧扑哧的双眸透着那一份纯真,圆鼓鼓的大眼眨巴眨巴煽动着那一对睫毛,嵌着一双月儿弯弯的眉毛,最惹人的是那红嘟嘟的樱桃小嘴,那种自然的,不经修饰的双眉。小米外出的时候,最多只是用眉毛夹夹去了那一根根的多余的杂毛,不需多少的装饰。那一脸粉嫩粉嫩的皮肤泛着红晕,洁白如云,笑起来嘴边的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整个一可爱的洋娃娃,有时又似美丽娇人的新娘,如含羞雏菊,静静的开放。不过,小米的情绪又是多变的,前一阵子还在因某件事捧腹大笑、开怀不已,只不过一会功夫,又在为某件事烦躁不安、心伤郁闷,甚至有时候,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生闷气,看到不爽的事,不爽的人,如果身边没有毛绒娃娃,就狠狠的敲打自己的手。所以小王总是说小米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他细心的去呵护,去安慰。这不,这时只要小王轻轻的将小米拥入怀中,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小米的心瞬间平静的许多,小王也会试图的逗她笑,于是就见到了梨花带泪的脸庞。要是小王不在身边,小米倔强的不会给他打电话,只会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泣,抱着生日时他所送的娃娃,陪伴度过这伤心的时刻。想到这里,此时的小米几乎要崩溃了,她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做到了真正的以地为床。

她想耍一下酒疯,好找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可是残留的那点酒精根本起不了多少的作用,她自己清楚的很。这里,看不到巡逻的民警,如果民警路过还以为是一无赖躺着影响城市风貌,扰乱社会治安,要立刻送去警局。此时的小米,既不想去警局,也不想回家,最想的,只是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走在这条夜色弥漫的小道上。时常喝的醉醺醺的醉汉会从这里经过,有的嘴里哼着小曲,有的听不清在说着什么,有的踉跄的被人搀扶着,有的索性醉倒了不在起来,呼呼大睡,还真以为到家了呢。小米不像他们那样,虽然小米清楚自己和他们没多大的区别,只是残存的那点自尊不容自己那么想。自尊?小米心里苦笑着,一个被抛弃了的女人的自尊,一个曾经被爱包裹着的如今被抛弃了的女人的自尊。说来真的有点可笑,曾经的那段美好时光此刻成了内心的毒瘤,一枚扎根的心间的刺,挥之不去。曾经的那些片段现在看来都那么的荒唐,甚至是那么的恶心。小米干呕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每一寸肌肤是那么的肮脏,那么的污浊。到家的时候,要好好的清洗清洗;或者来场瓢泼大,肆意的冲刷身体的每一个肮脏的地方,每一寸污浊的地带。这些都是清洗不掉的,这些都是冲刷不了的,小米的心里冷笑了一番。刻在心底的那个魔鬼,好似抓住了她的弱点,就这么无情的寝室着吞噬着她的心灵。小米曾恳求它的原谅,恳求它离开自己的心窝,可是,魔鬼毕竟是魔鬼,魔鬼怎么会听得懂人说的话,即使听懂了,魔鬼能答应吗?小米差点忘记了,魔鬼是灭绝人性的,心魔更是惨绝人寰的,一阵又一阵轻微的、疼痛的、波动的折磨,将小米放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想逃跑,才发觉自己逃跑的无力;她挣扎着,才发觉自己挣扎的无奈。一个被噬空了的心灵,就像是一具躯壳,一空有体魄却无心魂的躯壳。夜色更加的浓郁了,夜也变得更加的静了,仿佛此刻自己置入了无人的幽魂中,只有幽灵在悲哀的哭泣,只有孤魂在上空飘荡,寻求一具可以停留的躯壳。小米瑟瑟的颤动了一下,不只是因为刚掀起了那阵寒风,还是害怕此时脑中的那一刻想象。原来,自己还有灵魂的,小米讪讪的笑了,笑的那么的诡异,那么的幽深。嘴角咧起的那一抹弧形的微笑,来的那么的不可捉摸、意味深长。或许在别人眼里,此时的小米简直就一傻子。

风早就停了,小米坐在地上也有一阵子了,努力的双手着地起来,想着该回家了。地上飘零的那成堆的枯叶,时不时的踩在小米的脚下,发出窸窣窸窣的响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披着的小背心外套已挂在了手上,独自的垂落着。还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经过了那耀眼的红灯区,在夜幕中闪烁着,透过透明的门帘和窗户,只是黑压压的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甚至有些走出门,对着走过的单身男子搔首挠姿、卖弄风情,还不怀好意的拉扯途径男子的衣襟。有些男人烦躁的挥挥手,自顾的走开了;有些男人经不住女人的怂恿,徒步走进了店内,走进了那销魂之殿堂。如此露骨的手段,也只能是这些不上档次女人的谋生手段。她们大多是从外地来的姑娘,没读过书却需担负一家子的生活开销,丈夫病重孩子读书的消费,抑或是为了贪图赚钱的一时之快葬送自己的青,还是贪慕虚荣,浮华夸世推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些,也都是小米的想象罢了,因为曾几何时就从报纸上看到过相关的内容。声乐场所的等级或是严明了点,但也并不是很确切的肯定,那些地方离小米真的太遥远了。小米记得,自己只和同学去过一次酒吧,还是因为好友庆生特意被拉着去的,说实话,小米心里是实在不想去的,不喜欢那种纷杂的环境,那些闪烁的彩灯,那些复杂的人群。但碍于同学的面子,也是难得的一次聚会,小米还是去了。刚走进的时候,除了吵闹,还算适应,不过没待多久,脑子一阵昏眩,血液一样子涌上了脑袋,仿佛缺氧了似的,于是疯也似得跑出了酒吧。好友也赶忙的跑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当看到小米昏沉沉的,说:“身体还好不,还能挺的住吗,不行的话我叫人送不回家。”小米谢绝了好友的好意,不想好友热闹的场面、开心的氛围被自己搞砸,说先在外面待会,等差不多了自然会回座位的。好友拍拍小米的肩膀,叮嘱了几句,径自往自己的包厢内走去。来到了屋外,的确清醒了许多,头也不沉了,心情也好多了。只是嘴里的那些酒味有点不自然,一度想呕吐终也没吐出什么,除了那几滴口水。借着凉凉的晚风,朦胧的月夜,小米想起了远在故乡的亲人和朋友。想必这个时候父母都已经安睡了吧,不知道那调皮的妹妹有没又把被子踢掉,还是抱着那只挚爱不已的小猪憨憨大睡。“嗤嗤”小米笑出了声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好歹自己也要庆祝一下好友的生日,她走入了包厢。,激情男女的热舞,酒吧歌手的酣唱,或许是自己不适应那样的环境,还是那样的晕眩,不过自己抑制住了。因为第二天好友朋友有些事情,聚会没多久就散场了,这正和了小米的心意,刚跳出这个思绪,小米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坏坏的。所以自从那次酒吧之行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对那里不感冒,那里如果冒出像她这样的人来,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或许别人不这么看,但小米的心里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即使今天醉酒,小米选择的还不是酒吧,那里去一次足矣,况且一小女子独自醉酒于酒吧,向来不是小米的风格,即使是在今天如此伤心的特别时刻。脚步还是一点点的向前挪动,感觉有点像蜗牛爬行,以前短十几分钟的路程,此时变得如此的漫长而且看不到尽头。小米纳闷了下,随即笑了,傻傻的笑了。哦,今晚自己本就不想回家,磨洋工似的如乌龟爬行,一度疲劳瘫倒在了地上。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凌乱不堪,倒垂的衣服口袋了落下了几枚硬币的响声,似祥林嫂般的麻木,小米好似没听到,或是听到了,就是没有停下来捡拾,继续走着。她想让自己沉睡的心灵苏醒过来,想留一片芬芳在自己的心田,所以她加快了脚步,不似之前的那么缓慢,那么的无力。

天色黑的阴沉,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将人挤压在天与地的缝隙中,随时榨干那一分又一分的灵性,又似将人卷入了漩涡里,奋起攀爬也抵达不了海岸。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人也窒息了一般,有一股仓皇失措的无奈,不知所措的恐怖。这时,小米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这一具血肉之躯,一具会恐怖会害怕的血肉之躯。风轻飘飘的,没过多久就停了,作为兄弟的雨奋起直追,零星般的点落了,砸在了树上,溅到了行人的身上。小米没有带雨伞,也没想过要找个地方躲一躲,还是径直的往前走,挂在手上的那件小背心外套也不曾拿来遮雨,只是加快了脚步。雨水肆意的下着,混重的泥土气息越来越浓郁,小米站在这浇浊的雨林中,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找到了自我,找到了开启自己心锁的那一把钥匙,心灵渐渐的变得轻松,有一股爱意慢慢的充斥着整个身心,感觉一切变得祥和,一切变得安宁,而一切又那么的不可思议。雨还在下着,小米还是徒步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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