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来时路

2009-05-07 07:54 | 作者:吴.离 | 散文吧首发

这些天,在公司转弯的地方,我总碰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很艳很艳的红。女子背影很落寞,我一直没法看清她的脸,还有她的表情。

粱子出差了,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个人的日子,心底总是浮现一些零乱的影子,比如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子。

那个影子一站就是三个星期,每次都在公司下班的时间开始出现,一个小时后,就走了。

星期天刚吃好中饭,粱子的电话就打进来:“伊,刚下飞机,马上就回来了,想我了吧。”

我轻轻的笑了,就挂了电话。电话还没放下,粱子的脸就在我眼皮下晃悠。我的嘴巴惊成一个O字,还来不及叫出声,粱子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热情的回应着,全身心的释放这一个月的想念。粱子抱着我走进卧室,我们就像二条白蛇,激烈的拍打着纠缠着喘息着,分也分不开。

二个人的时光,颜色格外艳丽。五月的天空,像个鬼魅的女子,艳如桃李,一如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子。

末,天气慢慢热了起来,我却开始怕冷。而且,晚上,老是上厕所,常常要跑许多次,吃什么东西都没胃口。

粱子一再要求我去医院,我一直讨厌去那个地方,打心底讨厌那恐怖的白色。

12岁那年,我眼睁睁的看着疼我的奶奶,被推进白色大门,再从白色大门推出,推出的时候,奶奶盖上了白色的麻布,而我心爱的奶奶再也不能说话,不会笑了。

我的眼里,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白色,白白的如我的脑子。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是奶奶在路边捡回来的一个女婴。

粱子紧紧的抱着我,听我说着,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说:“伊梦,你感觉到热了吗?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从白色里消失掉的。”

我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俊朗高大的男人,泪不小心掉了下来,泪落下的一瞬间,我的世界变得清澈明晰起来。

第二天,我随着粱子去医院,医生听完粱子的说话,直接领我去做B超。

结果是,我怀孕50天了。

梁子抱着我兴的就地转了几圈,粱子盼这一天,盼了三年。

粱子带我回他老家。

结婚后,粱子回公司上班,而我留了下来。

这是个安静的小县城,对于我有些陌生的小县城。

在他家,我像个特极保护动物。这种特极照顾,让从小受苦的我,多少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无处安身似的。

不自在的时候,我就悄悄走下楼来,在小区周围到处走走。从这条路走到那条路,再从那条种走到这条路。

每天,我就这样走着、吃着、睡着。

一天中饭后,走下楼来,我发现,一条路上新开了家红茶馆,艳红的颜色,让我想起了那条红裙子,还有那个红背影。

我推门而入,茶馆很安静,没一个客人;面对的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儿,背影太熟了,穿的也是大红的裙子,只是转过身来的脸庞有种熟悉的陌生。女孩面色很白,眼睛很黑,像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她用那双黑黑的眼睛安静的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轻轻的笑了,对她说:“我可以坐下来歇息会儿吗?”

她也笑了,她笑起来,满屋生辉。

她说,好啊,请坐。

我便寻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想拉开厚实的绛红窗帘。

她止住了我,说,外边太阳大。

我罢住了手。

我们一见如故,慢慢聊开。

她叫红红。今年30岁,未婚。曾经,她深爱过一个男人,爱了五年。五年的时间里,她为那个男人打过三个小孩。可能太爱,所以,扎得自己和对方满身是伤,于是,男人走了。红红寻了男人三年,一直没有寻到。

在父母强烈要求,去年底,红红回家开了这么家茶馆,等待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开始一轮又一轮的等待。

我对红红说了自己和奶奶的故事,也说了我的粱子。

红茶馆成我了每天歇脚的地方,只是我发现红红很少笑,我每次都对红红说,你笑起的模样其实很漂亮。

时间真快,孩子不久就要出生了。

粱子因此回来,我对粱子说了红红的故事。

正在吃的梁子,碗突然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让我不知所措,让公公婆婆不知所措。

粱子拉起我,让我带他去寻那个红茶馆。

我随梁子走下楼,走着走着,我肚子痛了起来。

梁子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居然是难产,之前检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

这下慌了医生,也慌了粱子。听到这些,我的眼前白白的一片,之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红红朝我走了过来,说:“伊梦,我请你喝红茶。”

在白色的世界里看到红色,是件喜悦的事,我高兴的对红红说:“好的,姐姐。”

到了茶馆,红红拿了二杯红茶,血一样的艳红。

我拿起其中一碗,准备喝下,来红茶馆很多次,这是红红第一次请我喝茶。

我正准备喝的时候,红红轻轻的拦了一下,说:“伊梦,你是个好姑娘。”

我笑了笑,说:“姐姐,你才是个好姑娘呢。来这个小城,我就认识你一个人,一见面就感觉特亲切,像自己姐姐一般。”

红红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很生气的打掉我的碗,将我推出门外。

我拼命的拍打着门,对红红说:“姐姐,开开门吧,我会担心的,我真的会担心的。”

任我怎么叫,红红都不开门,我很着急,用力踢着,不停地踢着。

生了,生了,是个儿子。

医生的叫声惊醒了我,原来,是个梦,一个长长的梦。

我下意识的伸了伸脚,医生又大声叫了起来:“孩子妈妈的血止住了,止住了。”

粱子的泪如一样落在我脸上,我努力的抬起手,多想捧起粱子的脸,

粱子像发现宝一样的猛的拽住我的手,叫着:“伊梦,你终于醒了。”

事后,我才知道,手术台上曾发生过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

月子里,我总念着红红,念着红茶馆。

听到这话的时候,粱子总是定定的看着我,神情恍惚。

一个月后,我拉着扬子去寻红茶馆,去寻红红。

我抱着儿子,走在路上的时候,心情格外舒畅,红红见到儿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路到尽头,我都没有寻到红茶馆。之前,做月子的时候,我还以为粱子没去找,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我依着记忆,走上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着,我在一个破旧的楼房前停下了,站了好大一会儿,便走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面善得像我的奶奶,我居然开口便问:“红红住这儿吗?”

老人家愣了好大一会儿,突然瞬间抱住我:“孩子,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老人抱着我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红红,红红不是死吗,死了三年吗?”

梁子突然挤进门去,抱着老婆婆叫:“英姨,我是孟粱啊。我是孟梁啊?“

世界似乎只剩下我,好冷好冷。

原来,孟粱就是我的粱子,他不是叫黄粱吗?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叫黄粱的。

世界似乎不要我了,显得我是那么那么的多余。

粱子和英姨自顾自的说他们的过去,他们的现在。

红红怀第三个小孩的时候,粱子和红红的婚事摆在日程上。因为粱子的彩礼钱太少,红红的父母让婚事拖了又拖,红红是个极顺的女儿,也因为父母就红红这么个女儿,红红坚持着要梁子拿够彩礼钱。梁子确实没办法筹够这笔钱。失望和恼怒这下,红红去医院拿掉小孩,这个时候孩子五个月了,引产的时候红红大出血,随孩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粱子给红红穿上准备结婚的那件红裙子,把红红送上路。之后,他远走他乡,三年不曾回来过。

我看了看梁子和英姨,轻轻的挣脱英姨的怀,走进堂屋,屋中间红红的照片,让我恍如隔世。

我分明是见过她的,怎么现在,她孤独的挂在墙上了呢?

我才现我们眉眼之间是那么相似。难怪,第一次见到梁子,梁子就掉了魂儿;难怪,我和红红一见如故;难怪,英姨会如此失态。

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我的怀里不停的磨蹭着,大大的眼睛无邪的看着我,让我无比温暖

我轻手轻脚的出了大门,抱着儿子走上来时的路。我知道梁子和英姨有太多的话要说。

我慢慢的走着,慢慢想着:很多时候,我们都找不到来时的路,幸运的是,我找到了,并且从来处回去,回去我的家。

梁子跑着追了上来,把我和儿子圈进他的怀里。

我转过头,对梁子说:“梁子,我一直没有妈妈,就让英姨做我的妈妈吧。从此,我就有二个有家了。”

染子紧紧的抱着我和孩子,说:“好的。”

然后,我们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走在来时的路上,走在回家的路上。

评论

  • 吴.离:我们从来时处来,能否从来时处去呢?
    回复2009-05-07 11:10
  • 吴.离:希望,每个爱情,都有来时路。
    回复2009-05-23 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