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房子,曾经的人

2009-04-30 21:45 | 作者:兰之石 | 散文吧首发

那座房子,已经藏在我的记忆里了,或许它会永远的消失,当我死去时,它将在人世间彻底地消失;那些人,已经藏在我的记忆里了,或许他们会永远地消失,当我死去时,他们将在人世间彻底地消失。

----题记

我的童年是在那座房子里度过的。房子很旧,不知道是修建在哪年哪月的。只知道房子里生活着两个人,两个相依为命的男人。房子曾经有个家庭----我说的家庭,是有男人有女人的家庭,很幸福很美满的家庭。我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房子的女主人已经离开了人世。男主人像那个年代的人一样,艰难地生活,抚养孩子长大,一家子种田来生存。儿女不用上学,会爬了便可以挣工分。生活就像流水一样,平淡的可以消失在任何一个人的记忆里。

我的记事,我的童年,我的可以怀念时间是在80年代以后了。那时侯,两个女儿嫁到了邻村,男主人和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我有幸出生在这个家庭里,成了男主人二女儿的独子。我的童年和这个古老的房子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记忆时常游在我的那个曾经幸福的地方。

在我的记忆里,房子是那种旧社会的房子,土胚做成的,土墙围城的院子。屋顶上是屋檐草,土墙上是打碎的锅碗瓢盆的碎片。院子里可以长草可以种树,可以找到间出来的蝉的幼虫。院子的门是木头的,锁一把大大的黑锁头。有枣吃,有幼小的燕子可以抓,有椿树可以腌制可口的咸菜。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幸福的。它们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和那些人,那些我现在很少见到的人,或者永远见不到的那些人。

幸福和美好都是暂的。我在那座房子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撒播童年的快乐的时候,男主人走了。年纪小,没有可以悲痛的地方。男主人的儿子走了,我在读高中,我撕心裂肺中仍然在读我的书。高考过后读大学,恋,写小说。生活一切都顺其自然。当我毕业,男主人的二女儿走的时候,我才回过头来发现一无所有了,我熟悉的房子我的童年我的幸福我的爱我的人。我发现我在这个世界上突然孤单了。

男主人的大女儿,她瘦了,瘦的厉害。当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无法掩饰的悲痛和绝望让我感受到了还有一个伤心的人。于是我没有哭,我的预备好的在她的怀里痛哭一场的计划破产了。她应该比我更想念那座房子,那座房子里的人。这个八岁就挣工分的女人,我感觉到了她的巨大的挣扎。她会想到她的父亲,那个在我的印象里渐渐模糊的高大的身影;她会想到她的弟弟,那个终身没有结婚一身是病死后也不被埋入祖坟的弟弟;她会想到她的妹妹,那个可爱的和她一起捡过牛粪的小妹妹。可是现在,她应该是最痛苦的人。

曾经去过那个房子,在男主人的儿子走后的两三年里,望着破败的院子和锁了一把大锁的屋子,我知道那过去的一切都是历史了。历史需要追忆才可把它记住。于是我痛哭,在那个男主人突然去世的房子里。我完成了奠基,完成了对我童年的祭奠。我永远不会去了。那个地方。

想起来每年男主人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回村里娘家上坟的情景。我没有见过男主人和他的儿子的坟,可我知道它们上面已经长满了枯草。两个女儿是在岁月的流逝中怀念她们的亲人的。今年呢,他的大女儿一个人了。她不能给她的小妹妹上坟。可是,在她的心里已经珍藏了三座长满枯草的坟墓。

我曾经想过,我和那座房子的缘分,我和那个男主人10年的缘分,我和男主人的儿子的17年的缘分,我和男主人的二女儿的22年的缘分,它会永远延续下去的。曾经上帝在组建那个家庭的时候,无情地注入了苦难,但也毫不吝惜的注满了爱。既然上帝让我们几个人有了血肉的联系,那么仁慈的上帝是有原因的。他会在天堂里查阅上世的我们和今世的我们,于是他会计划下世我们还会在一起。我下辈子还做那个家庭的二女儿的儿子。我荣幸和高兴。

其实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房子总有一天会坍塌的,我们总有一天也会陪伴在爱我们的人的身边。我们是有感情的人,所以我们是常在怀念那些永远长眠的曾经给我们幸福的人和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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