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父亲

2012-12-03 16:51 | 作者:象牙塔里的虫虫 | 散文吧首发

纪念我的父亲

父亲离开己有半年了,一直想写点东西,但因没有时间一直拖着,说没有时间也许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因为一想起父亲操劳的身影和期待的目光,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提起笔时已无从下笔,最终只好将自己的日程填得满满的,促使自己不去想这些,使自己能更快的从失去父亲这件事情中解脱出来。

作为生命现象,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此事自古难全,况且父亲走得很洒脱,他是因心脏病突发去的,没有给我们后人增加一点点麻烦,自己受到的痛苦也最少,也如他老人家的意愿在自己家里走的,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也算是最为功德圆满的了。但是,一想到父亲,一想到父亲走得这么匆忙,一想到自己再也没有父亲了,我至今难以接受这一事实,父亲的身影始终在我脑际萦怀。

,家中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话筒里传来外甥女急促且悲恸的声音:“四舅,快点回来,外公走了!”。“不可能!怎么会呢?”,这句话从我口中脱口而出,因为和父亲下午还通了电话,每次通话他总是笑着说:“没事,好得很,你放心嘛!”,怎么就走了呢?昨天,二姐才陪老父亲去了县城人民医院检查,我在县人民医院工作的同学告诉我说:“老父亲只是有些支气管炎,吃点消炎的药就好了”。我还很高兴的告诉三哥说,老父亲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支气管炎,我们兄弟俩都为此感到高兴,紧着的心放松了些,老父亲怎么会就走了呢?

瞬间,我像被抽了筋骨一般,无力站稳,顺势坐在沙发中,脑中一片空白,一片空白,人像漂荡在大海之上的一叶小舟,荡着、荡着、不知荡向何方……。

当我回过神来,我知道,我没有父亲了,我没有天了!父亲可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的精神支柱啊!从小我们就是在他撑起的一片天下成长,因为有这一片天,我们从来没有被淋过,被风吹过,天空中永远都是阳光,是温暖天的阳光。现在,这片天踏了,……。

父亲出生于一九二八年农历十月二十八日,从小家境贫寒,身材廋小,家里实在太穷,没鞋子穿,大天赤脚走路是家常便饭,因此,小小年纪就和祖父一起做活计,以帮补家用。

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但很有智慧和心,解放之初,父亲随土改工作队第一次出了远门,到了离老家百里之外的内江,因丢不下家中的祖父母母亲,在工作队没呆多久,父亲就回到了老家,母亲每每回忆起这些事时,我们看得出她既骄傲又后有些许歉意,总是说“要是当初你跟工作队走了,现在也是一个国家干部了”,的确,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大山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小女人,世上有这么一个男人宁为自己放弃事业,也是一件值得她骄傲的事情了!他们夫妻俩风雨同舟、相濡以沬六十多年,父亲八十岁生日也是他们结婚六十周年的日子,这在家乡也是一段美谈。

父亲回到家后,他积极参加家乡的土地改革,互助社工作和合作社工作,长期担任老家农村的生产队长和生产大队长,一干就是几十年!

在我心目中,父亲是一个有极大毅力和上进心的人,他仅有一点小学文化,照现在的标准也就是能认识字而已(因为八九十年代,父亲给我写的信中有不少错字,这一点就能证明,后来电话方面便,父亲也老了,眼睛不好,也就不写信了),也许是长期的实际工作,开阔了视野,长了见识,使父亲在农村基层工作中干得有声有色,在当地群众中具有较高的威望,多年被公社(现在为乡)甚至县里评为先进个人或先进集体。

父亲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小时候,常随父亲参加生产队的各种会议,和小伙伴玩累了后就往父亲身上挤,父亲顺势将我抱在怀中继续开他的会,当我一觉醒来,还能听见父亲在长篇大论的发言,安排生产队的各项生产任务。父亲不仅动嘴,在生产队和大队还开办了许多实业,如缝纫社、面粉加工厂、养猪场、果园等。春天来了,家乡房前那满山的桃林总是五彩斑澜,落缨宾纷。在父亲的带领下,生产队的劳动价值(以前在生产队,每人每天的劳动都是实行计分值,劳动一天记几个工分,一个工分在折算为钱和粮食)在当地是最高的,附近乡村都十分的羡慕。

父亲是一个仁者,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全国发生因食物不足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父亲想尽各种办法为本村的人渡过饥慌,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我们所在自然村竟然没有人饿死,这无论如何也要算一个特大的奇迹了,父母每每忆及此事,脸上充满了自豪。

父亲是一个内心感情特别丰富的人,但不会用过多语言表达,脸上总是带着仁慈的微笑,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壮阔”,他如果不认同你的观点或不太高兴时,多半的表现是不说话,或者笑一笑了事。他对儿女的教育是动嘴(教育)、动笔(让孩子写保证书),不动手(打人),大家要知道,这对于处于大山之中的中国农村的农民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种素质啊!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经常有家长把小孩打得半死。更不用违言,既使在现在的中国,既使是在现代化的大都市,也有为数不少的家长相信:“棍棒下面出孝子、黄荆条下出好人”!当然对孙辈们更是护有佳,在孙辈的记忆中,既使他们把房子闹翻了,他也没有一句重话,总是笑哈哈的看着他们,享受着他的天伦之乐,他自有一套让他们听话的妙招!这些晚辈对他也都孝敬得很。

父亲是一个有远识的人,他始终有一句话:有书不读子孙愚。不管家里多么困难,他都会想方设法供我们兄弟姊妹七人读书。给我映像最深的是:父亲为了供我们读书,起早摸黑,每天走二十几里山路,到一个砖厂去上班。为了给我交补习费,父亲从老家山王坐五六十里路的车,将借来的五十元钱交到我手里,望着父亲被生活重担压得疲惫的远去的背影,我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在父亲的一再坚持之下,我终于跳出了农门,走出了大山,在我的记忆中,为我的事情,父亲这是最开心的一次了,在送我去内江上学的路上,父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心底的微笑,这种微笑只有我能读懂,也只有我才知道他的深切含义。

在父亲的“扎锅卖铁也要供子女读书的精神”坚持下,我家兄弟姊妹七人中,最低文化程度也在初中以上,七人中有过代课老师经历的人达到五个,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当地也算一个奇迹了。

过几天就是父亲八十四岁的日子,不知所云的写下了这些,纪念我的父亲,愿父亲在天国一切如意!

西南交大董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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