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昨念 乱笔
坐在院子里，村里的喇叭还在响。秋天的太阳时隐时现，泛黄的树叶不时的从空中落下来，只有院子里金黄色的玉米看上去有些暖色，风吹来，有些冷，我需要晒晒太阳。
四处能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白杨依然那么挺直，尽管是贫脊的土地。
在这里，是我生命的开始，也是延续。
自从九一年的那个十月到现在，快二十一年了。这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成长，有我的喜怒哀乐。
那些年陪伴我的有爷爷奶奶的故事，小时候觉得很好笑，现在想起来里面包含的都是真善美和假丑恶，都是一些做人的道理。社会太浮躁了，只有现在在这里我才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声。
今天村里的喇叭响了，一般都是有事通知，有时是好事有时是坏事，今天应该是好事吧。
村里来了医疗服务队，我在家闲不住也去看了看。
闻迅赶来了很多村民，其中很有些是老人，走了很远的路，没年轻人照看，来时已经气喘嘘嘘，没病也会累出病的吧。
我想他们来的原因大抵有两个。一是这次服务是免费的，有些老人自尊心很强，既然儿子不给钱看病，那免费的不花你的钱，我自己去；二是他们报着一种愿望，他们想看好自己的病，当然这种愿望高了些。
我站旁边看，主要是一些检查，有测体重，身高，血压和心电图，这就是我说他们的愿望高了的原因。
我也测了下身高和体重，一米八四，一百二。和以前一样，没高没低，没胖没瘦。其实我想长胖一些，不过这样也好，或许给地球减少点负担吧（哈哈，要是人人都减肥，那地球是不是会轻松很多呀）
后来没啥意思，我回到了家里。
一些印象浮出了我的脑海，这次假期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邻居家的冯大叔，他说他是抓药去的。
谁病了，我问。
他说，他父亲。
冯大爷，怎么了，我接着问。
去放牛淋了雨，他到时，冯大爷已经全身凉透了，在山里跪着。他把他背了回来。回来后，用农用车拉到了卫生院，然后拉了回来，在家里吊水，吃药。
已经十几天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在暑假的时候，一次，老人说，你爷活了多久？我说，八十四。老人说，我今年七十几了。冯大爷的眼里是无奈和苍老，他累了，我知道，那么大的年纪还整天跟在牛屁股后，不管天晴天下。
终于，老人倒下了，可我没想到这么快。暑假的时候还好好的。
就在昨晚，他孙子狗娃来我家玩，说他家今晚请了阴阳，要念经，安动屋里。我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心情，他爷爷就这样病着。
今天早上，狗娃和我弟去学校了，在一中读高中。
走的时候应该心情很忐忑吧。。。。
今天碰见冯叔，说狗娃早上起来说不去学校了，后来连钱也没拿就走了。。。
突然想起，那年我也是读高中，高二，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一次我回家，爷爷病了，整个晚上我几乎没睡，因为爷爷老喊肚子疼。
我回学校不到一周，一个早自习，班主任叫我的名字:***，你出来一下。
你收拾一下书回家吧，你爷爷去世了。
我。。。。。
那次是我步行回去的，当我走到家时，院子里都是人，屋里爷爷的尸体已经冰冷了。
我跪下，说不出话。。。
姑父说，别难过，考上大学就是最好的孝心。
那一年，爷爷八十四。
我以为爷爷会一直等我直到大学毕业，甚至以后。。。
他走了，没给我留下任何遗言。
后来奶奶说，爷爷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走了。
我一直没解开谜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爷爷还可以多活几年，但我无能为力，父亲也无能为力，不能带爷爷去医院看看。
第二年，也就是零八年，汶川地震，学校放假，父亲打电话催回了在上海打工的母亲，奶奶不行了，我亲眼看着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宣告死亡。
那一年，奶奶七十三。
我整整目睹了两次亲人的逝世，奶奶以前总会袒护我，把好东西留给我吃。。。
可最痛苦的是父亲，连续失去两位至亲，父亲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送葬时父亲泣不成声。
在农村，多少人劳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到老了也不能清闲，有的甚至到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没离开山里半步。
在农村，多少人都扛着病，小病扛成大病，大病扛到倒下；多少人把生死归结于命运，病看不好的时候就烧香许愿，请阴阳念经。
也就是在十一我回家的那一天，我和冯叔刚进村，一位大爷喊我，**，你来，你来。
我就去了，老人坐在院子里，他说他胳膊麻，腿疼，天阴的时候疼的厉害，他问我是不是风？
问我会不会看，有没有药？
说着说着老人就哭了，像个孩子。
我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只是个学生，初来乍到。。。。。
灵魂被剧烈地撞击着。
最好我无奈地离开了老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他家的大门的。
确实从我出山求学，背上“大学生”这个名字已经两年了。可我依然无能为力。。。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站在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梁骨说，***，你不是这个村庄目前为止的第一大学生吗？
你不是学医两年了吗？我鄙视你 !
灵魂当场被击穿。。。
我找不到台词。。。
是的，在这仅有一百多人的村子里，我成了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是的我学医两年。
我。。。
这一切都成了嘲讽。
面对一切，我依然无能为力。
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听见内心的声音，现世太过浮躁，掩盖了太多东西。
我想在一起的繁杂下，有另一种声音，它更珍贵。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会去寻找。
养儿为防老，这是最基本的，可是仅做到这一点很难，上述两个例子已经是见证，那么要做个好儿子更难，多少人自身难保。
农村的为维持生计奔波，城市的恋爱，结婚，买房，买车，事业家庭。。。最后庸庸碌碌一辈子。
多少人自身难保。
所以做好儿子更难，有多少人能顾及到父母，反而父母还得为儿子操劳着。
夜晚和父亲聊天，父亲说我出生时，花了八百元（我不知道当时的钱能换算成今天的多少），母亲需要输血，后来输了很多的代血浆，过了好几天，母亲恢复了，就没有输血，或许我现在才明白，母亲为什么说生我时她差点没命了。
那个时候条件还很艰苦，直到我长大一些的时候村民门穿的衣服都有补巾。
那时候父亲是二十几的年纪吧，那些日夜一直陪着母亲，爷爷奶奶还有亲戚也都来医院看我。
关于我的成长，母亲说，小时候我很乖，有时候把锁在家里，然后去干活，也有时候抱着我去挑水，母亲说她对我很好。
爷爷奶奶说母亲当时对我不好，要“谋杀”我，藏了奶瓶子，要离家出走，我不知道。
因为那时小，没有记忆。
后来就长大了，从小学一直到今天。
没有母亲就没我的今天。
今夜，睡在热炕上，听着父亲的呼吸声，没有睡意。
（这几天忙中偷闲，断断续续写下了这些无聊的文字，明天就要要回校了，最搞笑的是连续几天我都没洗脸，明天洗洗脸，擦擦鞋子上的泥土，免得脏了城市，影响了市容，乡里人进城大抵都有一种恐惧，怕踩过牛粪的脚会踏脏城市的街道。。。怕在高楼大厦间迷了路。。。。乡下人的恐惧，我也有这样的恐惧，这种恐惧是根深蒂固的，这种恐惧可能今晚会使我失眠。）
（睡觉吧，改天有时间试着写完，全当是无聊的体现）
。。这种恐惧立马得到了应验，当我踏上城市的街道时诚慌诚恐，踩过牛粪的脚终究落在了城市的街道，我很害怕，这种害怕让我很难呼吸。当我从家里到宿舍，躺在床上时，明亮的灯火让我这个乡下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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