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的校园小说:此去经年,我曾路过你的童话

2009-04-17 14:49 | 作者:媛儿 | 散文吧首发

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

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黑暗的角落里,

孤单的身影是你看不到的委屈与悲哀,

睫毛上低垂着迷蒙的雾气,

仿佛与幸福隔着一片海,

沉寂在黑暗中的我,

看不到未来...........

仿佛睡了好久好久...

久的连自己是谁,

都想不起来.........

当我从一个支离破碎的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耀眼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

我微微眯着眼睛,试着习惯灼目的阳光,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

白的床单,雪白的窗帘,浓重的消毒水,这.....是哪里?

吱呀的一声,有一位年近四十岁的优雅妇人,推开门走到我面前,她的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霎那,惊喜的快步冲到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把我紧紧拥进怀里面,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一不小心便会破碎,优雅妇人声音略带沙哑的说:“瑶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惶恐不安的推开她,感觉手背传来冰凉的刺痛感,我顺着自己的手往上看,已剩半瓶的输液瓶随着我抗拒的动作在半空中强烈的摇晃。

我神情呆滞的缓缓转过头,把视线移落在她含泪的眼眸,她的眼神好悲伤,我茫然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是谁?瑶儿.......又是谁?”

我轻轻吐出那句话,语气轻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因为,我的记忆一片空白....

优雅妇人的瞳孔突然收紧,她的眸仿佛很受伤,我努力回忆这双眼睛,这副优雅的面孔,优雅的面孔上带着憔悴的面容,红肿的眼睛总是含着眼泪,可是我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她在叫我吗?我,又是谁?

优雅妇人猛的抱住我,轻轻的摇晃着我,“瑶儿,我是妈妈啊,瑶儿别开玩笑,你吓着妈妈了。”

我挣扎着离开温暖的怀抱,她的怀抱有一丝丝让我留恋的味道,可是她的亲近让我惶恐不安,让我好想逃,逃的越远越好......

我把双手撑在床上往后挪动了一下,隔着咫尺的距离,我遥望着她红肿的眼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妈妈?妈妈是谁?瑶儿....又是谁?”

优雅妇人定定的站在我面前,她那双想要拥抱我的手,在看到我惶恐不安的表情后,无力的垂下。

她站在病床前,扯着沙哑的嗓音哭着说,“我是妈妈啊,瑶儿不记得妈妈了吗?你别吓妈妈。”声音是那样嘶哑,仿佛有盐巴撒在她受伤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

我一脸茫然与疑惑的看着她,仿佛她在跟另一个陌生人说话,而我,不过是一个陌生的旁观者。

她稍攥拳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那泽呢?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吗?”

夏泽?

夏泽这个名字让我想起睡梦中那个支离破碎的梦,梦中有着血一样的红,铺天盖地宛如一条凄厉的河,好多人在哭喊着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好像叫瑶儿,当我听到妈妈说夏泽这两个字的时候,依稀想起,另一个名字正是叫夏泽,所有的片断零零散散,我看不清楚那些人模糊的面孔,当我努力回忆夏泽这个人的时候,头瞬间剧烈疼痛起来,犹如有千万根针刺进我的头里。

强烈的压迫感犹如无尽的海浪朝我铺天盖地的袭来,我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优雅的妇人哭着跑了出去,没多久,她又哭着跑了回来,一位医生急步走到我面前,我依旧摇晃着脑袋说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输液瓶在半空中强烈的摇摇晃晃,仿佛溺水的人在迫切的寻求一根救生木。

医生让护士给我打了一针安定剂,我涣散的眸渐渐有了焦距,困乏的神经让我昏昏欲睡。

“医生,我的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她不认识我了,”优雅的妇人扯着沙哑的声音,急切的询问着医生。

医生看着病床上的我说,“您的女儿可能失忆了,我们会做全面的检查,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案,夫人,您别担心,看目前的情况,您最好不要让她受刺激。”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仿佛有很重的东西压在头顶,眼前的事物顿时天旋地转一般。我伸出手紧紧按在太阳穴,神智缓缓恢复清醒。我扯掉手上的输液管,当我的脚碰到地板的霎那,我扑腾一声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努力想站起来,可是腿没有力气,我用两只手撑在床沿寻找着支撑点,缓慢的站起来,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到窗前。

我把自己藏在雪白的窗帘后面,外面是漆黑的世界,仿佛是一片黑色的迷雾,绝望的,黑色的迷雾,一望无际的漫延,我在黑色的雾里迷失了方向,彷徨失措,惊恐......我无力的呐喊,却听不到回音,离自己最近的人是自己,可是我却看不清自己,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压迫着我的心脏与神经,我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瑟缩在窗帘后面。

我打开窗户,风迎面袭来,眩晕的感觉让我几乎站不住,我把整个身体靠在窗棂上,微微侧着身,抬头仰望着群星璀璨的空。

夏泽?不知道为什么,空白的脑海里会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仿佛深深的根植在我的心底,却又想不起来,精神恍恍惚惚,晕眩的感觉随时会吞灭我仅存的清醒,我无力的扶着窗棂,望着闪烁的星空默默发呆,时间如同沉寂在河底的沙粒,璀璨的星空慢慢凝聚成一个男孩子的面孔,看到男孩的第一眼,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从内心深入升起,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如风般温暖,含笑的眼睛烂若星辰,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摸他清瘦的脸,他的唇角虽然泛着一抹微笑,可是他的神情那么悲伤,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疼痛着,所有的一切瞬间黯然,黑白的无声世界中我情不自禁泪流满面,皎洁的月光照着他清瘦而秀气的脸庞,在他干净帅气的容貌下覆盖的是怎样的一段人生呢?他忧郁的神情刺痛了我的眼,刺激着我不堪一击的脆弱神经,轻易的捏碎了我原本就已布满裂痕的心脏,夜空中他醒目的脸渐渐的在星空中散去,我睁大瞳孔紧紧望着天空,夜空中依旧繁星点点,终于掩面,不可遏制的痛哭出声来。

时间开始流转,刚刚的影像仿佛是我的幻觉,一切,从未出现。

眼角滑落的泪冻结了一闪而过的温暖。

从那天开始,我的梦中总是会出现那个男孩,那张熟悉的脸,那种感觉如同我的呼吸一般熟悉,梦中的片段断断续续。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哭着,轻轻低唤着“瑶儿”,我睁开眼睛,优雅妇人哭红的眼眸中映着我迷惑的眼神。

我看着她,虚弱的吐出一句话,“我真的....叫瑶儿吗?你...真的是我妈妈?”

“瑶儿,你可以不记得妈妈,可以不记得自己是谁,妈妈只要你快快乐乐的活着,只要你活着。”优雅妇人把我的手紧紧的包裹在她的大手里。

“妈妈?”我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心中如同吐出一口积压已久的闷气,顿时轻松好多。

我忽略她狂喜的眼神,微微的侧过头不去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靠近我的时候,惶恐会紧紧的抓住我的心,让我喘不过气,那种感觉仿佛是千万只蚂蚁在轻轻啃咬着我的身体。

“瑶儿,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妈妈好怕你会醒不过来。”

我无声的从她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手心里被她攥出潮湿的汗,仿佛绵长的落在我的心里,让沉闷的心情更加压抑。

“瑶儿,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她收起眸中失望的神色,故做轻松的对我说。

我沉默着摇摇头。

她用手摸摸我的额头,“那你好好休息,妈妈给你做你最吃的汤圆,好不好?”

我把头深深的陷在软软的枕头里面,沉默着不说话,执拗着不肯看她一眼,最爱吃的汤圆?吃什么对我来说有区别吗,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

听到门吱呀的一声,我知道她走了,我轻轻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着梦中的男孩,他是谁,为什么我对他有那样浓烈的熟悉感,却对妈妈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谁来告诉我答案。

这几天听到的最多的声音就是,瑶儿,你醒了!瑶儿,你醒了,瑶儿,你还好吧。最近,有好多人陆陆续续来医院看望我,他们在我的病床前说着我不能理解的话,因为,我都不记得他们是谁,他们说的人名、地点,事件,我全部听不懂,比如爸,比如外公,比如外婆,这些熟悉的字眼,摆放在我面前,仿佛一座座冰山,我迈不过去,只能远远的遥望,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沉默,我看到的面孔最多的是那个自称是我妈妈的人,而爸爸这两个字眼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想像不出我的爸爸是什么样子。

他们在病床前絮絮念念,我却开始幻想那个没有出现的爸爸的模样,他会不会是秃秃的脑袋,大大的啤酒肚,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仿佛有酒要流出来,或是如白杨树般高大挺拔,干净的面孔上会流露出舒服的笑容。

那外公呢,外婆呢,他们又是什么样子?头发白花花,牙齿掉光光,笑的时候会露出没有牙齿的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外公外婆的时候,脑袋里有一幅面画一闪而过,有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和蔼的对一个手里拿着糖果的小女孩说,“乖,把糖果先给外婆吃,”小女孩转过头看着外婆,不远处的外婆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在笑。

“瑶儿,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妈妈有多担心你,每天陪伴在你的床边,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可是我们的开心果呢,没有你的这段时间,叔叔阿姨们好像少了好多快乐。”

我定睛看了看那些围绕在我病床前的人,跟妈妈差不多年纪,只是比妈妈有精神,没有妈妈那么憔悴。我沉默着不说话。他们说的名字对我来讲全部是陌生的,他们以为再熟悉不过的语言却让我消化不了,如同喂一头牛吃肉,渐渐的,我习惯了沉默,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也厌倦了一遍遍的重复着,你是谁,你们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里绝望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深深的悲伤,我常常,躲在窗帘后面,一个人,泪流满面,可是星空中那个熟悉的男孩的面容,却再也没有出现,我常常绝望的伸出我的右手,仿佛溺水的人在乞求一根救生木。

我不喜欢那绝望的味道,让孤单的我,更加绝望,我常常在睡梦中哭泣着醒来,梦中那个叫夏泽的男孩温柔低沉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梦到他全身是血的躺在我的不远处,孤绝的伸着左手,我伸出自己的右手,一厘米一厘米的努力爬向他,他爬向我,地上是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好多时候,当我在梦中惊醒,枕头总是仿佛从水中捞出来般的湿透,我的心深深的陷在悲伤的沼泽,越挣扎只会令自己陷的越深。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妈妈终于让我出院。

“瑶儿,上车啊,我们回家。”

我看着车,摇摇头,“我不想坐车,我想走回家,最近在医院总是躺着,我想走走。”

“瑶儿,听话,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今天风很大,你着凉了对身体不好的。”

我依旧摇摇头,妈妈苦笑了一下,喃喃的说,“那我陪你走回家吧,还好不是很远。”

妈妈把东西放在车上,让司机先回家,她想牵我的手,让我不着痕迹的远远避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开口叫她妈妈,可是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她在我前面不远处缓缓走着,我在她背后细细的打量她,我很少看到她穿那种岌岌可危的高根鞋,典雅高贵的套装在她身上也寻不见,她似乎很喜欢穿平底的皮鞋,松绔却又何体的外套包裹着她匀称的身体,有牛奶般淳淳朴朴的的味道,长长的头发绑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在她的肩膀上一晃一晃,细碎的阳光穿过她的发,如碎金一般倾泻,她在我前面不远处,缓缓的走着,犹如一幅生动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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