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鸢尾

2012-11-14 17:24 | 作者:淡墨 | 散文吧首发

想念与挂牵,也是一瞬一瞬的,会有这样的时候,当唇边的微笑还未淡去,热泪就已经盈眶,热吻未凉,叹息已起。在我们相识的第252天。那些还未来得及兑现的恋,终于像飘散在风中的五彩泡沫,无迹可寻,太遥远的距离,终究抵不过最近的温暖

---淡墨

在女友惜若去北方公派学习的送别会上,我第一次见到她口中已提过几百次的新好女人依依。喧嚣的苏荷酒吧里,疯狂的DJ打着碟,舞池张扬着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惜若已喝的站立不稳,将双臂吊在我的脖子上,嘴里絮絮的说着什么,我只能镇定的轻抚着她的背,将她流泪不止的脸裹进自己的胸膛。但这突发的状况还是令在场的其他人极不自在,于是,一场践行的聚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搀扶着摇晃的惜若上了依依的帕萨特,车子在内环高速上飞驰,音响里放着悲凉的布列瑟农,午的风从车窗灌进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很抱歉。她扭头看了我一眼:这个男子穿纯棉的衬衫,藏青色休闲裤,抱着惜若的手白皙修长,有着一缕温暖干净的气息。关于他们的情缘纠葛也略知一二,都是骄傲矜持的人,在躲闪游疑中亦步亦趋,在进进退退中错置着爱情相信这次惜若的借故出走也是与他有关的吧。

我将简单的行李和我的笔记本电脑搬到了惜若的住处,因为她要我帮她照看她阳台上那些漫绽蓝色的鸢尾花。初的天空蓝的有些不真实,偶尔有低低的鸽群掠过,我将洗好的惜若淡紫色碎花长裙挂在晾衣架上,看着它随风轻轻摇摆,低头闻了闻开的正盛的花,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

某个深夜,接到了依依的电话,静静的夜里,每一丝呼吸都泛着甜腻,听得出她口气中的疲惫,职场打拼的商界白骨精,厌倦了一丝不苟的待人接物。或许相对陌生的人更具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安全感,或许生活中可以倾诉心事的知己寥寥无几。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聊着,却不觉有丝毫的生疏和距离,这才发觉,其实她亦是很睿智且健谈的人,从年少时的魇到青涩的初恋、从一度喜爱的校园民谣到有着空灵声线的莎拉蔻娜、手边的咖啡、床头的书籍亦是我们谈话的内容,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已相识半生。

美丽的夏天转瞬即逝,阳台上的鸢尾在微风中轻轻颤抖,有人说,鸢尾花又叫蝴蝶兰,热情、适应力强,是恋爱的使者。莫非我在等待着什么?偶尔会接到惜若从北方打来的电话,言语中夹杂着轻微的叹息,她说:“我不懂为什么当时决绝借学习调动离开,而现在却确定还是那么想念,抑制不住的想念在我们一起的时光,距离并不能消磨掉什么”。

圣诞节的前夜火树银花,街上有人穿着圣诞老人的服饰派送平安糖果,我徘徊在解放碑人潮涌动的街头,空气冰凉,有微凉的滴飘落在身上,走到广场的中央,盛大的烟花晚会正在进行,天空中绽放着绚丽夺目的华彩,那些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花朵以绝美的姿势划出万道弧线,一瞬照亮夜空手机在衣袋里闷闷的振动,听筒里传来依依大声的呼喊:林默,我想你。我脑子有片刻晕眩,身体轻飘飘仿佛夜风中摇曳的花朵,走到家门口猛的暼见在昏黄的路灯下来回踱步的依依,天上的烟花还在妖娆着,晶莹的雨滴不时的落在她睫毛,我和她对视着,我看到她的眼中有着羚鹿一样潮湿的光彩,就那样望着,望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默默的走过来拥住了我。

我给依依复制了一套房门钥匙,偶尔她会来这里过夜,清晨我去超市买来牛奶、面包、起司和其他食物填充我空洞的冰箱,黄昏她喝完我煲的汤后挽着松松的发髻,穿着酒红色真丝的睡袍换上崭新洁白的床单,我将墙上挂着的惜若的照片收进抽屉,将衣柜里她的衣物打包收藏。。。做着这一切时心里是忐忑的,彼此心知肚明,却从来不去提及,仿佛有一个结绠在那里,似乎绕过去就能相安无事。夜里和依依在被子里缠绕碰撞,闷闷的不发出一丝声响,然后嗅着她均匀的鼻息响在耳边。我整夜整夜的抱着她,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入睡,抚摩她温暖如丝绒般的肌肤,有时候一觉醒来,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然而惜若的电话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我也经常在惊醒的暗夜发现身边空空如也,黑暗中,在飘动着白色帷幔的阳台上,伫立着一个寂寥的身影,空气中暗香缭绕。我从背后抱着她轻轻的说:“依依,我只是这个城市的寄居者,我的摄影职业注定了必须四处游走,才会有新的灵感,而你在这个城市的角色和社会地位却不容许生活偏离轨道,这些明白么。”她说:“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苦笑道,其实我的父母早已把惜若当做未来儿媳妇的标杆,她的这次出走也不过是一次任性的撒娇,其实,她需要的只是我一个肯定的态度。依依无语,接着是彼此长久的沉默。

新年过去了,大地复苏,嘉陵江边的草木已开始悄悄地抽出新芽。我和依依在她公司对面的上岛俱乐部喝咖啡,悠闲地看着对面渝中半岛的CBD楼群,目及之处是这个城市最高级的写字楼,大堂里人来人往,都是神情凝重的精英白领,男子西服革履,神采奕奕,女子一律穿圆口的高跟皮鞋,笔挺的职业套装。而我深恋着的女人依依和惜若都身处其中,这一切从来与我无关。

或许爱着的人是有心灵感应的吧,当那一日电话里传来惜若嘤嘤的哭泣,当我从依依的眼中看出了空洞和疏离,在我和依依相识的第252天,我们终于无法泰然自若。我受不了这样左右为难的煎熬,她亦厌倦了这个男人暧昧潮湿的态度,她交还了我的钥匙,俯身与我吻别。躺在还留有她体味气息的枕头上,仿佛大梦惊醒般的惶惑,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平行线,为什么会有这一场交集?闭上眼睛伸出手,却抓不住一丝温度,就像圣诞平安夜那场盛大的烟花,美丽却暂,如同海市蜃楼。

惜若回来的日子鸢尾花开的正好,一片片淡蓝色的花瓣簇拥着小小的明黄色的花蕊,在露水的润泽下更显娇艳,微风吹来仿佛在轻轻歌唱,惜若热烈的拥抱我。其实她不知道,我在山城这些日子的等待不止为她,更为自己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留了余地,暗暗在心里设了期限,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然而,电话再未响起,那个女子亦是一去不回。于是明了,片刻欢颜换不来一世缠绵,半盏茶的余温暖不透未来的岁月薄凉。只是在某天突然无意中得知,蓝色鸢尾也有人认为是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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