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古

火车飞奔在苍茫的野色中，蔓延着我周身的疼痛。我曾经看到一个红砖青瓦的房子，就在那片不远的山林里，房子旁边有一弯看见太阳会眨眼的湖水，我在梦里曾怀着担心吹着那里的风。不是担心湖怪的出现，我是怕，在那样一个地方，你永远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在那些长满荒草的思想里，呼吸着柳絮纷飞时的淡淡的懊悔。

汩汩的泉水淌在那个庭院里，在那里你曾经埋葬过落花，慨叹过流云，是不是还有夹着草香的浅浅的风。纤衣薄汗的时候，是不是也留恋那样一个秋千架上满载的回忆。

柔情似水的年月，你带着那样的一腔痴情，纤腰葱指，缓缓滑过画着牡丹的屏风，在木质的窗户里面，看春日的狂野。字画停留在桌上，檀香飘逸在带着磨痕的空气里。风刮起纸角的时候，想起他在路上漂泊的岁月。

揽装明镜台，君不信妾肠断，能否归来看取明镜前。

我的耳边是火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仿佛在告别一段年月。流年逝水墨迹里的芳华，不在世间的烟火，空留守一片回忆。

我和你恰恰相反，希翼的力量常常困扰在每一个辗转悱恻的夜里，我的黯淡的灯光里煮好给自己的咖啡，在屏幕里编制着自己的未来。我怕回忆的光刺痛需要看清前面的双眼，这个沾满世俗的界限里，没有什么值得空空的回忆。

你说你留恋春日之后的芳谷，留恋飞扬在玉兰花开的青石路上，桥头伫立，难舒愁容。长亭古道，书信渐无。

我的桌子上舒展开大朵的百合，有透着红心的花蕊和四溢的香气，我的生命里没有等待，流淌着的音乐里看到你氤氲在时空里透着窒息的泪痕。

原以为到此是完结，可是生命不息，文字不止。我在泛着黄的书页上读到你的故事，在繁华喧嚣艳丽决绝的盛唐，在颠沛流离无所托付的宋末，或者是，在独椅熏笼红颜渐老的清宫里，我依稀见得你的容颜，烛火明灭，殷透时光的碑文里是你笑的明媚或者哭的憔悴。我看不清，长安道上是不是时光渐老，雪落无痕。

我曾经以为每一个你都是自己，你逝去的千百次换来我今世的生命。三生石上有没有写你哭喊的爱情，彼岸花开的时候你是不是独自扛起离殇以及独自穿越生命的孤忍。

或者你用文字传承下来思想和灵魂，后世有千百万个我，倾倒在你生命的迷离里。什么时候阳光会爱上，暗夜的美丽，所以，你从来不曾复活，倒是有无数个像极的翻版，但，那绝不是你。

我成长的路上有没有你倾洒过的美丽，落花沾染上尘土的气息，种着你生命曾经萌发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