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与超我——发展认识论的启示

2012-10-31 18:57 | 作者:郭璟纯 | 散文吧首发

我们常说,人有三种层次的区别:本我、自我和超我。我现在要谈的是自我和超我的实现过程。说到此话题,是源于心理学家皮亚杰的发展认识论的读后感想。

人类的进步和生存、发展,是自我完善、不断超越的过程。我们的成长,伴随着漫长的过程,自我的完善即是一个生命体系完善的过程。我们称之为“智慧”;自我的超越是一个生命个体超越自我的过程,我们称之为生命的本能追求。

自我完善的过程是经过理性思考的,是长期的经验的累积和思维框架的形成。我们通过感性认知新事物,从而融入到自己的理解中去,在理性思维的高度里,构造出自身整体的价值观念、思维体系、生活习惯、宗教信仰、行为方式等等。它形成一个人的人生走向和人格结晶。因此,自我的完善也是一种体系构建的过程。

我将人的生命体系分为生理体系和精神体系两大类。从十月怀胎开始到分娩出生,人的生理体系已经基本构成,后天的成长则是生理体系的不断完善。精神体系并非生来就有,它需要接触生活环境、交流人群、学习实践来后天形成自身的精神体系,我称之精神家园。从达尔文进化论的角度讲,这也是自然生命成长的规律。

自我超越是非线性的、非理性的,是具有跳跃性、创造性、破坏性的的过程。因此,这也是常人最难把握和突破的。佛陀坐化菩提,迦叶拈花一笑,这些是佛教中所言的顿悟。顿悟,是一个瞬间的爆发,又是是自我超越的一个过程。同样,它也需要长久的修行,自身的完善作为前提的。以印度克里希那穆提为代表所谓的觉知,也是超越的过程和结果。自我超越不是靠惯性,它需要全面的、部分的否定自我,打破自我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定势。过去的、当下的都已经成为一种束缚我们前进,挑战体系、挑战自我突破的羁绊。没有破就没有立,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自我的超越需要一个腾“空”的过程,只有放下已有的知识体系,固化的思维,只有”空“出来,才能够深刻的接受新的事物,形成新的认知。我把它比作回归”婴儿的状态“。这是需要舍弃一些我们已有的事物,需要进入一种全新的真空状态里,如此,才敢于创新,去突破执拗的旧事物。

我把“道”看作是一种体系的完善和超越自我的过程。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本身看来就是一个不断超越自我的过程。人生的精彩和意义也在这种拼搏和超越中得到升华。我之前所看的《宫本武藏·剑之禅》中宫本武藏的剑道,就是一个自我完善和超越的过程。生命的最高境界不是追求天下第一,而是在此之后的无我之境,这也是一种超越。剑道的精神在于不断超越自我,这也是这本书给我最大的感动。其中佐佐木小次郎也算是个英雄人物,不过他属于天才型,师从富田势源一派,在固有的名家派系下成为一代高手,我将其看作为一种体系下发展。而宫本武藏则是无师无派,全靠自己不断地挑战、修行达到“剑圣”之境,从而开创自己的一派。我不否认学习前人的经验,这是自我体系完善的一种渐进的过程,但我更加推崇后者靠自己来打破自我来实现超越的途径。这是一种激进式的途径。无论佛道、儒道、道教,都是自我的完善和超越的一种修行途径,只不过是过程不同,最终的目的不同。

在皮亚杰看来,人认识事物的发展顺序,从出生到成年都遵循这样的过程:每遇到新事物,在认识中就试图首先按照原有模式去同化,如获得成功就达到认识的平衡;反之,便做出顺应,即调整修改原有的模式或建立一个新的模式(结构),去同化新事物或新问题,以达到认识上的平衡。这也是发生认识论的基本观点。在我看来,我把人的成长分为体系化和片段化两种,两者相互对立、相互统一,共同构成人得成长。

一方面我们将我们所接触到的信息、获得的灵感进行筛选、分类、整理、优化,重组为一个完善的科学体系,最终形成属于自己的生命体系。这也从而对我们的价值观念、审美情趣、艺术创作、个人风格造成很大的影响。在此之后,我们不断接受新的同类事物或者新事物,加入到这个秩序中去。同时我们在构成母体的同时,又分出子体系,这样不至于我们的思维混乱。这个体系无形中深入影响和支配我们自身,成为自己的一个支点。比如说,数十个世纪以来,我们信仰上帝的存在,那么,这种宗教信仰的世界观直到现在,也一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精神落脚点。

然而,另一方面,我们又要寻找新的灵感、新发现、新的理念(我称之为“异端思想”)植入到我们原有的体系中去。新的思想会与已有的思想进行摩擦、碰撞、较量,产生的结果是要么从而融合后继续发展,要么是彻底的毁灭形成新的思想体系。我称之为是母体的排异现象,新的子体挑战母体,甚至可能取而代之。类似于中世纪的宗教改革,被称之为“异教徒”的新的宗教是对罗马教廷的挑战,是对新秩序的冲击,然而,后来成为英国国教,德国的路德教派,甚至引发新的革命。再比如说马克思主义的诞生,是对资本主义的一种秩序的破坏,从而引起很大的敌视。然而它是正确的揭示了历史发展的规律,从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形成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并存的世界意识形态格局。

人类自我的超越和突破,既是历史文明的发展进步,也是个人成长的所要面临的问题。只有不断给予刺激和挑战,注入新的血液,我们才能保持旺盛的鲜活力。生命在于运动,一切事物都要在运动中发展,超越,打破固有的秩序、保守的观念,摧毁旧秩序,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新的秩序和体系。自然的生命周期必要经历发展——高潮——衰落——灭亡——发展的循环中去,人的认知也是如此。我们自已在完善自我的同时,要担当“少数派”、“思想的异教徒”的角色,保持自我的清醒,进行自我批判和精神对立。这是我们超越自我的一种途径。如何不至于在自我完善中沉湎于已有的辉煌,如何不至于固步自封沉沦下去,如何平衡自我完善和自我超越的平衡,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值得思考的。

我们受前者(自我完善体系)支配的同时,我们自身的灵感、创造力、破坏力也不能减少。这两者看似矛盾,又具有统一性,共同促进自我的发展。我们既要懂得认知自己,保持亲密,又要学会和自己对话,保持距离。所谓的保持距离,我称之为“清明”的状态。就像是满池的水,波澜不动,又要暗涌流通,如此,不至于成为一池“死水”。灵感就像落叶飘落荡漾的涟漪,创造就像一场骤大将,池水四溢。自我不是在一种秩序中成长,就是在秩序中失衡或者沉沦。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一样。我们不能安于现状,我们必须在我们自满时,去打破它。我们在自我的否定中,否定我们曾经的思维体系,否定的越彻底,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就越快。然而,我们自我的否定,也并不意味着我们抛弃已有的思维和价值好的方面。我们是有选择性、目的性的忘却和抛弃。换句话说,叫返璞归真。我们让内心清明,让已有的世界坍塌掉,让已有的肉体腐烂掉,我们就在欲火中涅槃,重生。也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我是一种状态,超我是一种动态。自我完善和自我超越都是变化的不同过程。一种是渐变,一种是突变。自我永远在变化,我即是我,却又不是原来的我。保持一种静止不变的观念和眼光看待他人和事物,是一种极其荒谬和愚蠢的行为。我们看待一个陌生人,我们没有长久的相处、也没有仔细的观察,我们知道一个人完整的、真实的面貌很难,我们总是根据细节、个别方面来以管窥豹、盲人摸象。对于我们陌生的人如此,对于我们朝夕相处的人也是如此。我们看待熟悉的人,是按照记忆概念来看待,而记忆是一种片段化的概念,往往是模糊的、残缺的、非理性的。记忆,某种层面上属于一种思维惰性,往往会欺骗我们的眼睛。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所认为的他,并非真的他,谁都无法真正了解他人,包括我们自身。一个人的认知只是停留在某个阶段或者某个时间段或者某个层面上。我们的印象总是停留在过去,我们对于自我的认知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当然,这不能怪别人,也无法怪自己。我们是按照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习惯来判断新事物和旧事物。然而,无论是新事物还是旧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往往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有好的一面,有坏的一面。我们一个人,思念一个人,往恨一个人,往也是回忆在作祟,真要是他人站在跟前,我们或许就没什么感觉了。因为,他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你的感觉此时和彼时也不同。客观的看一个人或者一种事物,除了从直觉、从感官、他人的评价以外,我们也必须保持一种“婴儿的状态”。不带有绝对的个人喜好来看,客观的、合理的、公正的,然而,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要做到这一点,非常人所能及。但这也是一种可以借鉴的方式,保持一种隔岸清明,你是你,我是我。这里我所谈的到,是对于自我的认知和他人的认知。这些认知能够保持警醒,促进自我的完善和超我的突破。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无我。前面所言的,从本我、自我到超我,都是人生追求锐意进取的过程,最终的归宿还是要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也即庄子所说的“无所求”。无我之境,即看来世间万物,从暂的生涯中,有限的生命,将精神和灵魂放在世俗之外,清净无为,达到一种圆满的境地。无我之境,也即忘掉世间的功名利禄,忘掉我的存在,将自然万物和自身融为一体,像大地一样浑然一体。也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宇宙观。

生命在于生生不息,我愿以我有生之涯,度我无生之境。在自我中完善,在超我中追求无我之境。然而,我自知这种境界,难以到达,但也要力求把其作为人生的终极归宿。如此,则可度我生涯,忘我忧愁,获得一种至乐的平和之境;如此,则吾生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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