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2012-10-28 12:04 | 作者:艾蒿 | 散文吧首发

清明节就要到了,我又不禁想起了我童年时的老屋。

老屋是旧式的土房子,很大,三室一厅,有独立的厨房,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的西北角落里有一棵大了的梨树,父亲时候栽的。早白的梨花一簇簇,很是可。走在梨树下有嗡嗡的蜜蜂。

老屋的左边和后面是竹林。竹林里间杂着一些高大的树,多是松树,但最大的却是左边林边缘的皂荚树了,肥猪身那么粗。等到荚果熟了落地了,奶奶就会去拾了回来,洗衣用的。我却喜欢把它当玩意了,很大的“扁豆”,又可以当玩具枪,也不那么的像。屋前面竹林北边的尽头有一哇小池塘。水面上常浮着各种的落叶,有时还有昆虫。有一次哥哥们在里面摸鱼玩却摸到了一条水蛇,吓得他们“啊啊”地在水里乱跳。我在岸上看得又是惊慌又是兴奋。塘岸周围有一些刺槐。刺槐的花洁白的,一簇簇一串串地更是热闹。花是可以吃的,那时尝了淡淡的没什么味道,也就不感兴趣了。刺槐的枝叶却可以用来治痒的。那时弟弟皮肤过敏,老是发痒,阿姨就用刺槐的枝叶给弟弟煮洗澡水了。岸边还有许多的悬钩子。悬钩子也是后来书上知道的,我们当地方言叫“端阳泡子”。我老惊叹这两个名字取得神奇。悬钩子,的确,它大多时候就喜欢长在河岸边,田埂边,小溪旁,真真是悬在沟子旁边啊。“端阳泡子”也是很形象的啊。端午节前后正是它果实成熟时节。它的果实红红的,一粒一粒的就像汽水里的气泡子。叔叔阿姨那时看完秧田经常会为我们带回许多枝“端阳泡子”,酸酸甜甜很是解馋。

我曾在屋前的稻场边移过一棵小杏子树,后来上了高中很少见到了。有一次月假回老家,弟弟正经的告诉我“哥,你种的杏子树我经常的给它浇水,你快去看。”小杏子树长在硬邦邦的土里,周围长满了野草野蒿,零星的几片没生气的叶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又一次回去,弟弟拉我去看杏树,他担心地问道:“哥你说它怎么不长大呢?”我在蒿子里找了半天才找着它,的确它还是娇小瘦弱,好像不曾生长过,就像妹妹养过的蝌蚪。一次月假,妹妹兴奋的把我引到窗台看她养的蝌蚪。她很得意,玻璃杯里的蝌蚪也仿佛跟她一样地快乐,在水里来回游动。第二次月假回来我关心的问她蝌蚪的情况,她像失去信心似的丧气的回道:“真奇怪,就是长不大啊?”我看了,蝌蚪还是蝌蚪,不曾变化似的。现在杏树已经被蒿子藏起来了,都没有了叶子,它怕是很难存活了。再后来弟弟也没主动谈到杏子树了。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秋季蒿子都枯萎了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棵杏子树,就拉着弟弟去找。他也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担心道:“哎呀,我都忘了给它浇水了!”可是我们再也找不到杏子树了,小小的枝干也找不到了,许是连同蒿子一同被砍了吧。

后来爷爷走了。爷爷走的那晚我见了牛头马面,他们在老屋的右边,系牛的地方。我那时也许在电视上偶尔见过牛头马面,可他们却真真莫名其妙的在爷爷走的那晚来到了我的梦里。我也没把它当回事,我向来不信解梦的。中午我还与同学打着羽毛球,但心里感觉怪怪的。后来休息时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询问爷爷身体状况,父亲叹了口气,“哎,爷爷他走了。”我不敢相信,我在旁边草坛边坐着,呆呆的不敢相信。我不相信我的爷爷真的走了,我不相信待我那么好的爷爷会走,呢么忠厚善良的人儿呵怎么可能会死去啊!后来我一个人跑到了东宝山上,俯视着我的学校,眺望着偌大的荆门,但感觉好陌生,真的好陌生。我想喊又喊不出来,我想放纵地哭也哭不出来。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愿意下来。

老屋老了,爷爷在时东边的院墙就有了要倾塌的迹象了。当时就用木头木板支撑着。爷爷走后老屋就更显不支了。往往一下,墙角就由外湿到里。后来某一个春雨里,老屋的西北角终于撑不住了。当时屋里还住着奶奶叔叔阿姨,也没遇到什么危险。那个月回家,走在一条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上,经过一座座熟悉又陌生的屋子,穿过小小的松林,心情又激动欢喜又感伤怀恋。一切还似过去,一切又不是过去了。那时田野里全挤满了人高的油菜花,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汪洋一片黄色花海。可是我再也没能见到老屋了。老屋拆了,院里的梨树也砍了,原来老屋的地方正在建着新房子。

后来皂荚树被锯了,做了2个砧板,其余的成了柴火。又后来屋左边茫茫一片竹林也被砍了,烧了,只留下了一棵叫不出名字的“疑似风景树”。这几年村里兴起了种树的风气,先是加拿大白杨流行,现在又轮到各种的风景树了。新屋左边稀稀疏疏的中上了樟树,常绿木兰,红叶木兰和桂花树。春节里听说有人在卖皂荚树,又听说皂荚树生长很慢,大约不会有人去买的吧。屋前还有几棵杉树,爷爷身前所植,现在已茂茂然有些气候了。

少年了,五六年了吧,我是再也没见过油菜花海了,我也从来没给爷爷上过坟。现在清明就要来了,我不禁想起了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明的细雨真美,清明的油菜花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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