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

2012-10-24 21:11 | 作者:Ant | 散文吧首发

说及乞丐,习以为常。走的地方多了,才发现,乞丐这一行形形色色。

在沈阳市区撞见过如此的乞丐: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沿街跪地,上半身笔挺,脑袋低垂,阳光正好照在后脑勺上,一身的时髦装束,干瘪的运动背包贴着脊背,脸不赃,发不乱。见之,我纳闷了,这算乞丐吗?假使我挨着他们如状做,少说比他们形似三分。他们身不残疾,形不寒碜,也难怪跟前的塑料餐具中空荡荡。在沈阳北站办理中转数次,走在站前广场,总有一轮椅车趋上来。推车的是一位年近耳顺之年的父亲,坐车的是儿子。儿子的手臂忒,且细,一根黄瓜,双腿与手臂大同小异,撇叉着。儿子把手中的铁盒子递出来,不说话,觑着惊愕的你。父亲的眼神之间流露出一丝乞求和感激。你的手失去了自控力。“谢谢!”儿子眨眨眼。“谢谢!”父亲点点头。他们走远了,却还在脑海里。

下一站辽阳。辽阳市游泳馆座落在新兴街81号,门前一爿集贸市场,保不准哪会儿,打哪个方向,冷不丁冒出什么,拽你的裤脚,让你毛骨悚然。他们只扯你的裤脚,他们够不到你的腰,他们都被没了双腿,身子被绑在木板车上。来往行人对他们敬而远之,趋之若骛。

在辽阳街衢,还有一类乞丐常见。他们常出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据地为牢,地砖上工工整整的粉笔字倾诉着身世的凄苦,所为何来。他们可以整个下午纹丝不动,亏膝盖下面垫着破衣物,就像孔乙己的蒲包。当地媒体曾报导,他们多为人控制,讨来的钱财悉数上缴,换来剩菜残羹和皱巴巴的睡眠。这类乞丐以女孩居多,她们还饱受着更深一层的蹂躏。

频繁下关东,搭乘的多是2046次列车,下午03:55由石家庄始发,翌日晨08:00抵达沈阳北。2046次让旅客宾至如归,然而乞丐简直似蚊蝇,无缝不入。一次,依靠在吸烟室一壁,望窗外滑过的灯盏,忽然一阵骚乱传来:一个貌似民工的中年人,栽倒在盥洗室过道上,一位乘警声色俱厉的恫吓几句,却束手无策。乘警无奈地走开了,民工趔趔趄趄地走向另一节车厢,手中的塑料袋挤满了饼干和蛋糕,走走停停,一节又一节车厢的收费。车停山海关,四位魁梧的乘警把民工搬下了车。他又晃晃悠悠的消褪在迷蒙的色中。民工让我联想到鲁智深醉酒的情态:头重脚轻,对明月面红耳赤;前合后仰,趁清风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上山来,似当风之鹤;摇摇摆摆回寺去,如出水之龟。

一次车停秦皇岛,约见兄弟。出站径去售票厅,时近午夜,夜寂人稀,我还拎了一提包的书。突然一个黑影凑近,“给点钱吧!”她说。我吃惊不浅,脏话脱口而出。年少的乞丐沮丧的走了。走出几步,我惭愧不已,说不定她真有难处?她,蜷曲在黯淡的台阶一角,哭泣。我拿出携带的食物,分一半给她,她的哭泣并未停止,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繁华的城市,都躲不开乞丐的身影。石家庄也不例外。某日,于中山东路见一行为艺术家,蓬首垢面、衣衫褴褛,趿拉板旁若无人地穿街而去。用旁若无人描述他(她)的神态,恰当不过。这算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中最标准的乞丐。

在石家庄红旗大街祥隆泰超市附近,遇见过一老一小的乞丐,印象深刻。据说老人双目失明,每天都是小徒弟持拐杖引他走路;一老一小乞丐的出色的唢呐演奏,却是亲耳聆受。慷慨解囊,不乏其人。他们收入颇丰,根据是隔三差五才能听到他们的唢呐声。其余闲暇,大概用于传授技艺了。我开始羡慕那个吹唢呐有模有样的小乞丐,那一幕让我想到赵本夫笔下卖药的师徒。

以上种种,是近些年我接触的乞丐,见则若有所思。轻描淡写一番,供你我彼此意会。

2006-06-13 03:45 王轶超于保定·定州 昨夜雷声怒作、大瓢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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