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河公园,那些低垂着的味道

2012-10-20 19:41 | 作者:指尖花朵 | 散文吧首发

也许你不知道,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它总想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我,总想把一些时间交给想象。这让我有点慌乱,也有点措手不及,怎么会这么一样呢?怎么就这么一样呢?

我开始查找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却发现没有一个电话是可以打给这个城市的。

只好不打了。

那就不打吧。

我站在宽阔的马路上,隔着一座村落与城市对望,马路上的人来来往往,似乎与村落无关,却又密不可分。微风掠过,怀里裹着的是村落的气息,雀飞时,嘴里衔着的也一样是村落的风水。秋阳无微不至的抚摸,让南关村的牌楼泛着彩釉一般的光泽,黄黄绿绿的颜色,把所有的目光都引过来,再一个不拉地送往对面的湿地风光。

对面的潇河公园是原生态公园,它以潇河为依托,顺着大自然的脉络勾勒出一片湿地自然风光。湿地的弧线起起伏伏着一些想象,种在想象之上的树影密密麻麻,带着乡村岁月清明与寂然,沿着湿地的自然走向错落成高高低低的模样。一汪一汪的水潭点缀其中,像天女撒落的花瓣俯卧在松软的地毯上,呈现牵魂绕的身态。湿地上,草色浓密,秋气正盛,两只喜鹊站在阳光里,叽叽喳喳地叫着,头不停地转来转去,像是在嬉戏,又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一溜矮矮的竹篱笆迤俪而来,它单薄的身影既挡不了风,亦挡不了,却能够沉静地面对天空与大地。一些农家的气息,一些果实的香气在深情地守侯,守侯着安详而静好的岁月。

大片大片的三叶草躺在篱笆的脚下,把千层万瓣的留恋铺展成包裹心房的暖。秋风徐来,更多的三叶草将身影投向果园深处,绵延成一望无际的绿,那些纤细的茎举着小巧的叶,轻轻地摇曳,微微地震颤,远远望去,每一片叶都是清新的,每一片叶都沐着七彩云霞。秋阳从天空流泻下来,细细碎碎的光斑落满果园,稠密的树冠一半明亮,一半青幽。果树身上“请勿采摘”的字样清晰又模糊,像是提醒,又仿佛只是过去岁月的一种标志。那些曾经的果实,似乎伸手便可摘得,却又终究无果可供采摘。果园很大,足可以安放成千上万双寂寞而暗淡的眼神,而果树则在这些眼神中从容地呼吸着它的呼吸,一副安详的神态。设想那些红红绿绿的果子挂在枝上,摇晃着它们的笑脸,徐徐放送香甜的气息,即便秋阳不醉,游人也早该醉了。

秋是一天一天地深了,一些叶子开始转黄,黄的透亮,黄的明艳夺人,若细细端详,便会发现那金光灿灿的深处隐含着最后的一丝青绿。而另一些叶子眨眼间就红了,红的耀眼,红的热烈,仿佛一树阳光停在枝头。偶尔会有一两片叶子轻轻地坠下,轻盈的身姿缓缓旋落,渐渐地低垂,渐渐地贴近泥土的味道。整整一个天,会有一个梦躺在大地的怀里,梦里会有风的曼舞作陪,会有的飘洒轻覆,动与静,虚与实都会一样地真切,无需长长久久地怀念,那些布满生命色彩的季节,自然也会再次一一走来

目睹了树叶从鲜嫩到枯萎的一生,湿地悄悄地嗅着落叶散发出来的丰熟气息,独自品味着只有在民间才能生长出来的风情与诗意。有没有人能够与之分享,湿地并不在意,所以它不需要诉说,只需守口如瓶。

横贯湿地的潇河里长满了白云,欲飞不飞,欲静不静,朵朵都是轻灵的模样。风过无痕,白云却平白地碎了,碎成点点粼光,粼光之上,澄澈无垢,风紧一阵,慢一阵,无声无息的缠绵之后,潇河之上便有了一种意境的蔓延,那种亦真亦幻的境地满盈到了再也不能的程度。也许只能这样了,或者原本就该这样,不说话,不写诗,不唱歌,不跳舞,直接捧出心灵,给潇河铺上一层锦缎。这一刻,湿地上所有的存在与虚无都化为风景,低垂到潇河的高度。

四周的湿地彷佛被潇河浸透了衣衫,到处都是青青的草色,青到滴翠,翠到滴水,秋的碎步款款而过,在草色上撒下一溜碎金,借着艺术的模样,延续成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出于对湿地的敬畏,我没有打搅它的宁静,我的漫游默默地藏在一切声音的后面。透过繁密或稀疏的树影,隐约看见远处那些静美的花朵浮在湿地之上,既不与别的花争艳,也不自惭形秽,一任生命的色彩蔓延而去。很多年以前,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的这些花儿,到如今我却依然叫不出它的名字,看上去是极普通的草花,却开得实在是恣意,在目光触及到的那个瞬间,我一下子就被它们的气势给镇住了,虽然在秋阳的抚摸下,它们一脸温顺,但那些星星点点的召唤由细碎到漫无边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刹那的怔忪,这一片花海的流淌便在我心间激起了几许微澜,眼看着一道又一道的波纹向四周轻漾,我轻飞的思绪也变得柔软而起伏不定了。

清静的世界,清幽的目光,清淡的花影,一些低垂的味道渐渐袭来,香是淡淡的,含着水汽,恰倒好处,不染尘埃,秋阳之下,任谁都可以敞开怀尽情地呼吸。

潇河公园真的是一个绝妙的地方,没有高大的建筑,没有堆砌的山石,没有粗劣的亭台,没有造作的九曲回廊,有的只是属于天空和大地的存在。在这里,有许多时间去体味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不矫情,也可以不作秀,可以将自己低垂,也可以让自己柔软,每一个眼神都朴素、干净、安静,从始至终都被一种质朴、简单、美好的感觉包围着,像走进了另一个岁月。偶尔站在那无边无际的菊黄深处,试着将身影印在深深的镜头里,在渐渐升高的地方,被层层叠叠的菊花掩映,以为风雅。抽象而艺术的湿地像拼图一样不断地延伸着,绵延出各种各样的花纹和色泽,此时此刻,如果有人站在远处看我,一定是身在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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