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缘

雁缘

文/观鹅会意

雁也叫芦雁、鸿雁等。雁属于鸭科水鸟，不知道中国有几种？在民间通称为“大雁”。提起鸿雁大家很可能会想起古筝名曲《平沙落雁》来，还有关于大雁的成语“鸿雁传书、沉鱼落雁、雁塔题名”等。著名雄险的战略关口——雁门关就在鄙人的家乡，家父生前在抗日战争时期，担任过雁门关行政村党支部书记。雁门关门口的一块石碑上有一个雁字与众不同，就是在雁字加了一个鸟字，我在书法作品中经常这么写，鄙人书法笔名叫雁门居士，所以我是一个与雁有缘之人。

雁体形和天鹅相似，翅膀长而尖，没有天鹅的脖子圆滑修长，长着天鹅一样的扁嘴。诗经里描写雁的叫声“雝雝（yong）鸣雁”形容雁的叫声柔和，我从小雁声入耳，听空中飞翔大雁“咯鹅咕——咯鹅咕——-”的声音，感觉它的嗓子里犹如含着一颗珠子，叫声滑润柔软亲切而动听。和土地相近灰褐色羽毛是它的保护色，在野外不容易被野兽和猎人发现，吃水中鱼虾也吃陆地草籽，它不仅是游泳能手还是长途飞行的高手。

古往今来赞美雁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画雁的高手莫过于皇帝画家宋徽宗了，他的传世之作《柳鸦芦雁图》，把雁画的是活灵活现维妙维肖，后人画雁是难以逾越了。李白在《千里思》中有“胡雁度日边，风雪迷河洲”诗句，贺朝在《从军行》中有“天山漠漠长飞雪，来雁遥传沙塞寒”诗句，白居易在《江楼晚眺景物鲜奇》中有“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青天字一行”的诗句，关于以雁写诗的诗人那是举不胜举了。

雁足传书是古代一个很有名的典故，“一纸原知抵万金，将穿望眼候佳音，愁看灰雁先窥足，情托青禽早印心，兰札未从云外见，伊人转向梦中寻，斜晖问我痴何甚，极目低回为底吟。”天汉元年苏武出使匈奴，单于和匈奴贵族多次威胁利诱，欲使其投降；后将他迁到北海边牧羊，扬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释放他回国。匈奴单于为了逼迫苏武投降，开始时将他幽禁在大窖中，苏武饥渴难忍，就吃雪和旃毛维生，但绝不投降。单于又把他弄到北海，苏武更是不为所动，依旧手持汉朝符节，牧羊为生，表现了顽强的毅力和不屈的气节。汉使对单于讲：汉朝皇帝打猎射得一雁，雁足上绑有书信，叙说苏武在某个沼泽地带牧羊。单于听后，只有让苏武回汉。苏武出使的时候，才四十岁。在匈奴受了十九年的折磨，胡须、头发全白了。回到长安的那天，长安的人民都出来迎接他。他们瞧见白胡须、白头发的苏武手里拿着光杆子的旌节，没有一个不受感动的，说他真是个有气节的大丈夫。文天祥在《正气歌》中写有“苏武留胡十九年，终日手持汉朝节”的赞美诗句，后来人们就用鸿雁比喻书信和传递书信。

雁的爱情那才是人应该学习的典范。《俞曲园笔记》里面有一个《雁冢》的感人故事，说的是无锡县荡口镇有一个老百姓得到一只大雁，准备杀了烧着吃，有一个书生看见觉得很可怜，就买下它回家后养着玩。但是怕它逃掉，就用绳子缚住大雁的两翅膀，使它不能飞。大雁寄居在鸡和鸭之中，（大雁）变得很温顺，只有听到空中大雁叫时才抬头叫喊回应。一天，有一群大雁在上空飞过，这只大雁大叫，忽然有一只大雁从空中飞下来，栖在屋檐上，两只大雁互相看着，都伸长脖子鸣叫，努力展翅欲飞，像认识的一样，一只要请它下来，另一只请它上去。书生看了后悟出两大雁必定旧相识，就剪断了绳子让它飞走。但是这只大雁垂下翅膀很久了，不能展翅飞翔了，每次飞起又掉下来，始终不能飞走。屋檐上的大雁守了一天，忽然从屋檐上飞下来，两大雁相对悲哀地鸣叫。过了一天，书生来查看，两只大雁都死了。书生被大雁的情义所感动，把它们葬在了一起，墓名为“雁冢”。

元好问写的《雁邱词》读后更是感人落泪，“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然而，谁能想到如此经典的佳词妙句竟是出自于一位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之手？这位少年便是诗人元好问，时年，元好问去并州参加会考，途中，遇到一个捕雁的人。捕雁人面带愧疚，告诉元好问今天遇到的一件奇事：他今天设网捕雁的时候，有两只雁结伴而飞，他捕得一只，另一只却漏网了，正在他遗憾之际，只见脱网之雁并不飞走，而是在他的上空盘旋一阵，当它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死去的时候，猛然一个俯冲投地而死。捕雁人看到这情景，心里不禁生起一股惭愧，提起双雁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元好问看看捕雁者手中的两只雁，一时大受感动，心绪难平。立即花钱买下了这两只雁，接着把它们一起葬在龙城汾河岸边，垒上石头做为记号，叫作“雁邱”，并写下了这首著名的《雁邱词》。

当年十六岁的翩翩少年写词的开头就用了一个疑问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试问天下之怀春男女，谁不渴望与相爱的人比翼双飞，形影相随，谁不渴望与相爱的人心心相印，白头偕老呢？时代在发展世事在变化，无房无车族的男人想结婚吗？爱情究竟是什么呀？一对恩爱的大雁南飞北归，多么遥远的路程都能比翼双飞，多少的寒来暑往，多少个日日夜夜，相依为命风雨共济。而我们人类越来越进步，反而爱情成了什么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以后只不过是普通俗人美好空想的愿望罢了，以后就会改变成“愿天下有钱人终成眷属”了。鄙人感觉元好问的《雁邱词》是在鞭挞着现代人的思想观念。

光阴如梭，白驹过隙。多少年过去了，大雁人字型队伍和声音是越来越很少听到看到了，但是大雁给人类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眷恋，它是人类之良师益友，它给了人类无限的启迪，它的品质时时刻刻在鞭挞着自私自利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