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和我的父母亲

2009-03-27 16:42 | 作者:刁民 | 散文吧首发

我的爷爷李中楷是在公元一九四三年古八月十五去世的,终年六十七岁,而我却是在爷爷闭眼后三十五天生下的,爷爷的容颜是我长大后从那退了色的照片上认识的,那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头戴呢子礼帽,身穿长袍,胸前挂着梳胡子,(一种专门用来梳胡须用的精致小梳子。有木制的,金属的也有牛角制的)。旁边桌子上摆着高座铜灯,和马蹄形钟表,一看就知道是财东家之气派,再加上一本书的衬托,又是一个文人之像。据说当时家庭与本人达不到一定条件是没有资格照这种像的,看来我的爷爷当时也称名流之辈吧!爷爷李中楷生于名门,曾有几句流传说;枝爷家的骆驼满爷家的羊,朱家的银钱用斗盘,李家的粮食吃不完。李家就是指李维士家,即李中楷之先祖爷。此人勤奋好学聪明过人,惜弱怜贫,因学业有成,众人尊称斋爷,又因门中排行老四,所以四斋爷便成了十里八乡的众称。还有一种称呼叫四先生,这当然与曾设过私塾和开药铺从医是分不开的,据传说他从医不但医术精湛,医德也相当高尚。一有时间到穷人家逛逛,了解一下生活情况和身体情况,按二十一世纪的官方语言叫访贫问苦,但有的人因吃不起药而隐瞒病情时他总是以先治病为主,药钱先记在账上再说,能还则还,困难就免,尽管药款屡欠不止,他还是经常去看患者的病情,为此得到了本村和邻村的赞誉。在家业鼎盛之际,李维士家在甘州城(即今张掖市)开了一户字号,名曰‘富盛镛’,掌柜就是李中楷。在此之前,曾担负驼队之首,经商与包头·绥远至甘,民之间,长城内外饱饮风沙,黄河俩岸风餐露宿,一匹匹丝棉制品,一箱箱调味杂货,繁荣了当地市场,相对也提高了自身的经济势力,当时的‘四斋爷’很受乡里好评。爷爷共生五女二男,长子李风岗英俊聪明,十九岁就攻读与武威中学,但因得重病医治无效而夭折,至今像片犹存,此后又叫次子李风朝(即父亲)入学就读毕业于张掖中学。父亲自幼胸怀大志,书法流畅犹劲,名震一方,曾任保长,小学教员,由其他自幼受严父影响,扶贫济困,广识结交,虽说身享富户,可农闲时家中总是聚一些贫苦人谈东论西,有时还叫家人做上羊肉掐疙瘩饭共吃宵,这事,三寨老人王成家,李元明深受其益。据传言,有一次到五坝去收账,一户实在还不起二斗小麦,债主几句求情话就把那借账勾消了,使得那家人感恩不尽逢人便夸。父亲最使别人不及的性格是洞察事态变迁,敢斗土豪列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前夕他曾到玉门油矿找过共产党地下组织,在民乐解放前夕,他曾派长工老邓为红军带过路,红军埋伏在石岗墩滩一带,马家队从扁渡口出来在洪水城和三堡与共产党匆匆交手失利后慌忙向张掖逃窜,结果被埋伏在石岗墩的红军给与拦截,但是炮火齐鸣,马家队四散逃命,据说被会汽车抛於荒滩,好多老百姓都远到前去观看谁不拍手称快。由于他敢於红军接触不停流言绯语,当地人叫他李家勺娃子,当时有个卖花色丝线的地下党给他讲革命道理和中国发展的必然趋势,他虽生於富贵之门,可他对当地大财主,大恶霸势不两立。民乐解放四五天后,就被民乐县委组织部的一张姓官员上门用骡子驼到民乐城,一月以后就一身灰军装打着裹腿,腰里别着两把盒子枪回家探母,在家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在惩治恶霸镇压土匪时期他率领一帮人奔波于民乐大地,原来的一些有罪恶的亲戚也都被他抓获归案,不过在一次抓了一个陀姓回族罪犯,走在三寨西河滩时险遭击石暗害,但那罪犯还是被手疾眼快的父亲击毙,真是好险。以后在民乐法院任书记员,后又到兰州革命大学学习,学习期满后先后在武威永昌工作,由于他说话实事求是性格刚正不阿,从不看领导脸色行事,总是以实践和真理为准绳,所以在一九五八年为石山植树难成活的一个建议被打入右派,反革命行列而遭冤狱,三年服刑中,正值中国自然灾害与政治陷害倾天而泻之时,父亲在狱中受到了频临犯人灭绝的饥俄和残忍的政治风暴的摧残,可由于他性格开朗,心胸豁达总是抱着一个活下去的坚定信念-----严过后总是天,困难只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坚强信心才是活下去的妙方,为此一条没有水份活着的行尸在先人的保佑下回到了三寨,所以以后在是中国走向下坡的‘文化大革命中’,中国大地基本达到了焚书坑儒奸臣猖狂之时,我们家的那个所谓‘红太阳’的一句顶一万句的语录条幅总是挂着父亲亲手写的十七个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几个字那些红袖套族找不出一点游街示众的借口,最重要的是也给我们儿孙增强抵御人生风险的坚强性和忍耐性,乐观精神也是我们在坎坷的生活中看到了蕴含的亮光和前程。到毛泽东逝世后,祖国尽全力拨乱反正,父亲得到了平反,享受国家离休待遇,直到公元一九九九年去世,享年八十岁。

正是:

生于富地不贪银,济困扶弱为贫人,

刚正不屈何惧权,黑暗过去盼黎明.

×××

游街示众何谓羞,不信阳光不当头

忍辱腹中任舟游,常乐福寿双丰收。

母亲最后的日子

母亲是在父亲去世两年后跟上去的,享年和父亲一样,也是八十高寿,为了在父亲走后的两年中,部分减轻她精神与生活上的寂寞空虚,我除了干活以外,闲时总伴她左右,尤其是那些茫茫长夜,一阵寒风,三声雁叫,总觉得冷气破窗而入,思念揪心而至,所以四季长夜变成了我与母亲畅谈神鬼之传说,善恶之报应,恩仇之得失,教子之光庭,教女之持家,历史流传的,自身体验的苦楚像历史学家重新考古一样从有记忆以来仔细的翻阅到昨天,今天。就在母亲走向自己坟地的最后日子,我读懂了她走过的一生。母亲生于富户,自幼聪明伶俐,手巧善良,父亲早逝虽说独生,却没娇身惯养之脆弱,家境优越而奢侈,对贫苦人幼同病相怜之共感,古训的三从四德在她身上体现的尽善尽美,据说解放前,有贫人前来借粮,若有机会让她去打发,他总是望望门外,不用刮斗用的木尺,斗总是带个顶儿,在若主人管理大意,她还偷偷给来人口袋中装几个馒头,来人从她同情的目光中和越量的物质中留下一串赞誉之声暗笑而去。虽说母亲有任劳任怨,宽宏大度,忍辱负重之公认,可她却一辈子总是有一件想不通的事,记着那不是真理却胜似真理的几句名句------养狗有恩,养人无义,五谷里面有油哩,喂上人有仇哩。原来这话在她个人的经历中得到不折不扣的验证。那是她二十几岁的时候,不属于我户族的一个孩子死了母亲,在嫂子的虐待下过着寒冷与饥俄并存的日子,打骂那是基本的附加项目,为此她常常暗自为他伤心为他流泪,所以在自家生活比较优越的条件下经常给他在衣服口袋里偷偷装吃的,有时宁叫自己的孩子不吃也要金娃吃,所以她的衣服口袋总是脏的快油的快,甚至冬天为了不让金娃受冻她还常常把他留在自己温暖而舒适的炕上,为此,金娃视我母亲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真是吃惯的嘴,跑惯的腿,所以金娃似乎成了她的孩子,但由于婆婆持家严谨,偷也成了一种注定的行为,必定责任。可到共产党执政后,认贫为贤,金娃家就成了贫农。在金娃当上队长以后,竟忘了自己那严寒的童年和饥饿线上无私拯救过自己的母亲一般的恩人,反而恩将仇报,再一次致人于死地的运动中,他便成了首当其冲的积极分子,恶眉倒立,脏语怒喷,歪曲分析,有一句想致人于死地之狠心,那孩提时的困惑,可怜,乞求与求生的目光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统治者赐予的凶狠,阴险和小肚鸡肠。为此我母亲带着悔不该当初饮恨而去,难道真是好人没好报,为什么一种无形的政治迷信和疯狂的阶级斗争就能使一些人失去理智,失去良心,真使善良族不可思议。母亲的伟大更体现在大媳妇早逝以后。当时社会的天空骤风狂,家中的日子促襟见肘,成份的压力如千钧负肩。可她坚强的挺了过来。把当时最大的孙子(十二岁)和最小的孙女(八个月),大小共四个孩子拉大成人,真是:饮着泪水,吞下饥饿,锥旁钠底与日以继夜,背负横眉,肩担怒骂。心中承受过揪心的牵挂,一个信念为她祈祷,善恶终有分晓,待到雨过天晴,孙子个个成人,天下一派和谐,社会拨乱反正,求财易如扫叶,她却永保勤俭持家助人为乐,时时教我说:“不干伤天害理事,谁怕半夜鬼敲门。施德于人不图报,无怨便是报,受人之恩不可忘,有怨不可不忘”。这些美德,这些教导彻底影响了我儿孙的处事活人,真是:善是福之本,恶是祸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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