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出来的名堂

2012-09-27 20:24 | 作者:山韵 | 散文吧首发

那山不知哪儿起步,从南边迎面而来,忽地一个停顿,分出东西两条,互不干涉,又向北边蜿蜒而去,消失在视野尽头。两山间扩开出平地,供人居住。修房子建学校立政府,人一扎堆,便成了一个极其热闹的乡镇。我是教师,供职学校,在那儿一呆就是十七年。十七年的生活,我被那里格式化了。从此,那儿在我心中成了一块不可弃不可离的热土。 学校规模不大,中小学一起,纳有千余人。教师六七十人,教书的教书,打杂的打杂,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其中却有一个共同的好——喝酒。尽管学校一再出禁酒令,但那事无论如何也无法剔除。乡村里孤寂,就好那口,学校理解,只要大伙不耽误工作,领导便也不多说了。

酒,好东西。喝酒,乐事。搁口铁锅,倒些青菜萝卜,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喝的当儿,同事变成铁哥们,有怨气的对儿,酒席上吆喝几句,氤氲的香味中,满脸笑容,一团和气。

每逢周五周六,学生离校,空空荡荡的校园,便是大伙聚餐的好地方。聚餐得有酒,有酒得有菜。于是乎,杀鸡的杀鸡,宰鸭的宰鸭,开膛洗净,生火造饭。片刻功夫,青烟袅袅升起,微风中,飘得满校园都是。菜上桌,那自是丰盛:山药鸡、板栗鸭、酸辣椒炒腊肉、清炒白菜、清炖豆腐、火烧红辣椒、红烧茄子、脆生生的藕片、咸鸭蛋、水酸菜,多得举不胜举。倘若运气好,遇到山货,自是不惜重金买进,拿来自我享受:山兔、蜂蛹、野鸡、竹鸡、锦鸡、野猪肉、麂子肉,炒熟盛在锅中,放把花椒,添些辣椒,洒点香葱末,放在火炉上,麻麻辣辣,红红绿绿,也便成了大伙的开胃菜。

开餐,有人自会端来土碗,围火炉摆上一大圆圈。好事者提来十斤装的塑料壶包谷烧,拧开壶盖,管你喝不喝,稀里哗啦就往碗里倒。那清凉的酒液,洒落一地,却也无人心疼。满碗斟上酒,木桶中取出来的蜂蜜却也不能少。细心者拧开瓶盖,蜂蜜便呈细细一线缓慢流入碗中。竹筷搅拌均匀,有人便忍禁不禁了,端起碗,吆喝一声——“喝”!酒碗一竖,叽叽咕咕就往肚子里倒。大伙见状,纷纷端起酒碗,酒水流进肚子里的声音,幻化成了一条河。

我刚到那里工作的时候,还不会喝酒,难拂大伙喝酒的热情,只得在他们一再的催促声中,咬着牙端起酒碗,心惊胆颤地往肚子里倒。其结果可想而知,呛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闹出一操坪笑话。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喝起来照样十分顺畅。喝在嘴里,那是满口醇香满口蜜甜。长长舒口气,打个饱嗝,做个完完全全放开了的男人,真正过瘾!

那喝酒的人,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总有新面孔出现。酒水喝完了又添,添了又喝,大伙喝得水尽鹅飞才会善罢甘休!

住校外的老师,往往掌灯时分才会往家里赶。色中,摇晃着一道别样的风景。回到家里,晴天一身灰,天一身泥,不闻不问,身板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回家的大姐,发现后,一边跳一边叫:“你咯砍脑壳的,你咯天杀的耶!那被单昨天才洗啦!”第二天,当然是满校园的笑话。大家说那家伙还写了检讨书,一再保证以后不喝酒,他爱人的脸上才笑开花。大伙心里明白,检讨书上的保证,中间不论何人,都无法做到,流传的那种版本,也许有假。

喝酒喝太高了,也不是啥子好事情。

有个老师,校外老百姓请去喝酒,半夜了没有回家。爱人独守空房,焦急得很,只得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诅咒一边拿起手电去寻找。至中途,遇他老几,正斜躺在草丛中,还在不停大叫:“来,来------干------杯------喝!”老姐气急败坏,随手扯来根干木条,边打便说:“叫你喝,叫你喝,你咯天杀的,喝死去!”堂堂七尺男儿,那夜因为酒醉,结果竟然遭到柔弱女子的欺辱,不光彩,开了咱学校的历史先河。

学校老熊,六十多岁,已经退休,干干瘦瘦,身体硬朗得很。用他的话说,那是酒水的功劳,通筋活络,消毒杀菌。老熊喝酒,那可不是一般的喝,每餐一斤,一日三餐,天天照常。倘若一天无酒,老熊一股病怏怏的样子,茶不饮,饭不香,食不能下咽。某日,上面来人检查学校工作,带队领导,老熊同学。两人多年不见,工作之余,领导叫来老熊开怀畅饮。食堂内,领导异常活跃,在酒水中与老熊陈述旧事,不知觉间,锅中猪肚鸡肠青菜萝卜一扫而光。事后,领导是被下属搀扶着上车的,而我们的老熊,依旧面不改色,谈笑风生,脚步沉稳。第二天,见到老熊,额头青紫一块,问其缘由,老熊笑而不答。后来,可爱的老嫂子解开了我们心中的疑问。她告诉我们,老熊到家了还对她说学生不懂礼貌——挡他道。她不信,仔细瞧他额头,原来上面还有沾有树皮。后来每逢喝酒,总有人调笑老熊抱了树,可他打死也不认。

山中生活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舒心快乐,这大概同喝酒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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