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2012-09-27 13:03 | 作者:刘贵波 | 散文吧首发

已经连着四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该偷的东西和能偷的地方都偷的差不多了。就连平日被我欺负的那几个家伙口袋里也没钱了。就在这时,我在街角看到那个我该叫“”却又恨死了他的男人。他正搂着一个年龄跟我相仿,一看就是“鸡”的小姐调情。猛的看到我他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厌烦的愠怒。他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甩在我的脸上,那神情就像在打发一个他讨厌至极的乞丐一样。我抓起冲着阳光看了看,嘴角挂着我自以为冷酷的微笑,我慢慢地把钱撕成麻将大小的方块,然后像他甩在我脸上一样甩在他脸上。他被我的行为激怒了,抡圆了手臂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穿着皮鞋的脚点般落到我的身上。他嘴里飘出从我记事起就听到的漫骂。突然间我觉得身上很舒服,心里很平静,耳边仿佛又听到妈妈活着时保护我的声音。“妈妈”流着血的嘴角挂着思念妈妈的微笑。“XXX”敢打我们老大!平时跟我混的强子,领着几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孩子从胡同里冲出来,棍子,胶管,铁链在不用我招呼的情况下,全部落在正在打我的那个男人身上,耳边回荡着他的哀嚎,竟让我有无尽的快感。那一瞬间,我竟然想杀死他。直到他不动了,这帮小子才住手。看着满脸是血,眼眶毋青的他伏在地上,我笑着对他们说,这家伙是我爸爸,那几个小子先是一怔,跟着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那又怎么样?我最恨这帮老家伙了,总他妈跟我装,逮着机会帮我修理一下我们家的那个老东西。远处传来了警车的笛声。我领着强子叫大家四散逃开了。

我们没法呆在通辽了,逃出去又没有钱,只好在半路上拦住一辆开往沈阳的长途大客车。那时天下着大雨,刚过新民不远,售票员就催我们买票。强子实话实说地告诉她我们没钱买票。司机铁青着脸,猛的一个急刹车,车上的人都险些摔倒。车门被司机打开,外面的雨瓢泼似的淋进来。就连旁边的人都说“师傅,外面那么大的雨,就别让他俩下去了。”可司机根本不听,甚至用手往外推我们。我忽然听见司机哎呀一声,原来强子已拽出刀架在司机的脖子上。强子说“要我们下车可以,把钱拿过来”那您别下车了,司机哀求着。晚了,司机刚要再说什么,强子刀一动,血立刻流下来。售票员马上把装钱的包递上来。我接过包只从里面拿了三百,剩下的又还给司机。正当我们要下车,外面的水忽的涌进来。原来司机停车的这段路很低,附近小青湖的水又在暴雨中冲出了堤坝。汽车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可能。快下车到旁边的小山上去。汽车后面的老头招呼大家都下了车。老头领着一车三十几人在齐腰深的水中爬上了旁边的小山。我和强子在队伍的最后。那司机的伤口虽不深,但在雨水中已全身是血了。当我们在小山上停下来时,汽车已经被水淹没了。忽然我的小脚一阵刺痛,旁边的一个女人惊叫起来“蛇”。当我去看时,那蛇已被领路的老头抓住了。“咋地了,大哥”强子刚伏身撩起我的裤脚,忽听“啪”的一声,强子便跌倒在我的身上。原来那个司机下车时手里拿了个大搬手,这时突然发难。血从强子的额头流了下来。随后他进入了昏迷状态。那司机还要动手被老头拦住了。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心想这回完了,没想到会死在这个荒郊野地里。

恍惚中觉得有人在动我的小腿,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见简陋的木版房里。那老头正在我的腿上擦点什么,看到我睁开眼睛,老头慈祥地笑了。没事了我给你上了蛇仙草,明早就能下地了。我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却全都堵在喉咙里说部出来,泪水却不飞快的流下来,长这么大,除了妈妈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强子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大西瓜,“大哥,你醒了,要不是这位大爷,咱哥俩全都挂了。”他头上缠的灰布条有明显的血迹,“你没事了。”我心里充满了疑问。原来我和强子昏迷后,那司机非要把我们绑起来,等水退了就把我们送到附近的派出所。老头阻止了他,并把我被蛇咬破的伤口里的毒吸出来,又从附近找来蛇仙草给我敷上,老头又撕破自己的小挂给强子包住了伤口。然后把我们抢来的三百元钱还给了司机。司机气得指着老头说:你怎么这么糊涂?你难道没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早晚他们会咬死你的!”老头笑着说:“我是信奉上帝的,上帝是不会忘记我们的。他派出的天使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他抢你的钱是上帝在考验他。你没看见那孩子没把你的钱全部拿走吗?他只取了三百元钱,也许那正是他需要的数目。有人阻止他们是上帝的天使出现了,没人阻止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没到受惩罚的时候。洪水来了,是上帝对全车人的考验,我们安全的到了小山上,是天使出现了,他被蛇咬,被你用扳手打晕,都是上帝在惩罚他们。他们还都是孩子,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点和机会。车上的人们都沉默的对待了这件事。洪水消退后,大家都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老头救治我们。最后是老头求过路拉粪的车,把我们拉回他的家。那是块远离村镇的小平原。两间简陋的木版房,一片西瓜地,自给自足地粮食,我跟强子留在了老头这里,跟他收拾大田的庄稼,摘瓜去三十里外的小镇上去卖,老头每天都给我们讲圣经上的故事,教我们一心向善,勤奋努力。老头地里的瓜卖的差不多了。他就让我和强子挑最好的瓜摘了一车。对我们说,你们俩可以离开我这里了。我没有钱给你们,只有这车瓜,一架称,一辆车给你们。你们去沈阳吧!你们已经知道怎么在那儿生活下去了。我和强子没有说谢谢,只给老头磕了三个头,含着泪推车去了沈阳。那车瓜我们卖了三百元钱,我们拿着这钱又开了一车西瓜,因为老头教我们的挑瓜和卖瓜的经验都很独到,所以我们的生意很好,第一个月我们居然挣了两千元。已过了卖瓜的季节,我们就卖水果、干鲜、日杂。我们常用老头讲的圣经的故事提醒自己,看淡得失利弊,经营细致认真,童叟无欺。一年后我们有了一家自己的水果店,又过了一年,我们在和平区有了一家大型的干鲜、水果超市,在铁西区有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运输公司,强子领着当初的小哥们儿跑运输,我则在家里搞终端销售。我们曾经回去找过那个挽救过我们生命、并给了我们事业的老头,可那里风景依旧却人去屋空,我跟强子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找到那个信奉上帝的老头,我忽然明白了,那个老头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如今我们也信上帝,可我们谈论最多的,时常想念的,却是那个天使般信奉上帝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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