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早吧！下地，把阿飞带上。

咱伯去弄啥了？没事，把飞留给他。

他在屋睡觉呢，怕飞尿床，不管。说完，看了看还在怀里吃奶的孩儿。

阿飞轻咬了一下乳头，抬头看了一下眼中溢泪面带微笑的娘，咧嘴咯咯笑了起来，白色的乳汁流了一脖子，娘赶紧用带着汗味的毛巾擦了擦。

刚出来的太阳带着三分睡意，拖着红红的长裙。

父亲的影子很长，肩上扛着一把带长把的四方椅。在孩子的笑声中，一家三口轻快的走在坑洼的土路上，后面是稀稀拉拉的街坊邻居。

阳光慢慢的爬上遥远的树梢。地的头边摆着一把方椅，阿飞脸上流着口水，汗在脖里，脸上印着一条深深的沟，脚下是湿湿的泥土，还有一些气味，父亲母亲在地的那一头。

走吧！晌午了，父亲说。

在干一会吧！下午更热，母亲头也没抬，继续铲着草。

树的影子笔直的印在路的中央。

走吧！回家还要做饭，下午再来，父亲说。

下午晚点上地，你去把阿飞弄到树荫下，我再干一会。

地的那头，父亲看着还睡的阿飞，看看远在另一边的母亲，抬手打了阿飞一巴掌。

母亲看着怀里哭的阿飞，掀起落土的上衣，乖乖不哭，来吃奶。

半腿的玉米，成片成片，两个人走在玉米的上头。

才回来啊！在这吃吧。

啊！刚回，不了，回家一会就做好了，张叔。

家，母亲看看快见底的面缸，想起了刚分锅时。那时，就得到了两瓢的面粉，还有一屁股的债。母亲想哭却又笑了，今年刚收的麦子买了十有八九，债，还完了。

秋，阿飞会走了，八个月大。

父亲母亲在玉米地掰着玉米，阿飞在后面一个一个玉米棒挨个摸了遍，偶尔有一个小的玉米砸着小脚，抬起头，看到了两个挂汗的微笑。

安，今年玉米收成好啊！至少比我们家一亩地多百十斤。

呵呵，今年风水好！张叔。

玉米堆成堆，阿飞爬到顶上，抱了个大玉米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