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青石板的记忆

孩提时，常见哥哥、姐姐在父亲的训导下，在一块大约两本杂志大的青石黑板上，演算算术，默写生字。尤其是姐姐，经常在黑板上画上一只鸟，一枝花什么的，渐渐的，我对这块青石黑板产生了兴趣，像磁铁似的吸引着我。

一次上山摘草莓，看见几基青石墓碑，或大或小，当时的我，混沌未开，不辨何物，心里猜想，哥哥、姐姐用来写字、绘画的青石黑板，也象杉树、茅竹一样，从山上长出来的罢。

有一天，突发灵感，在青石黑板上画了一只公鸡，正手舞足蹈的给它添尾巴呢，青石黑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正在灶房给母亲烧火做饭的父亲，手里捏着一个吹火筒，跑了过来，喝叱道：“等一下，我要打你的尼股。”

我蛮有把握的说：“这一块青石黑板算得了什么！前几天，我看见山上长着许多比这大，比这好的，等我去扳一块回来就是。”

为了履行诺言，当天下午，就同一个比我大的伙伴上山摘草莓，才上山，看见一块比较平整的墓碑，不由分说，用力扳了起来。伙伴大惊失色，喊道：“哎呀呀，你怎么敢扳墓碑呢，里面埋了死人哪！”

我咤异道：“哪里来的死人？”

伙伴指着一堆堆立着麻石或青石墓碑的土丘说：“人将来都要死，死了都要埋进土，变成鬼的。”

这是我童年第一次领略到死的阴森可怕。

如今，在我当年扳墓碑的一侧，又添上了我亲爱的父亲的坟墓。弹指间，我也是快步入中年的人了。此情此景，不由得使我深感青春的无奈，岁月的无情，人生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