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记忆”系列之——《毛公山探幽》

2012-08-30 01:43 | 作者:烟渚修篁 | 散文吧首发

皖中丘陵成就了许多景优境美之山川,或大或小,或有名或无名。每一去处即为一方怡心养神之所在。巢湖而南,庐江、无为、居巢交界处毛公山即为此等秀水青山、幽美而清新之妙处。

毛公山之妙,在于自然环境之幽静优美,在于人文景观之神秘莫辩,亦在于古老传说之玄机暗藏。

毛公山苍松叠翠,修篁林立,四时之景皆可入画。

之日,驻足毛公山麓东北毛公水库堤坝遥望此山,一曲“春色交响曲”随时呈现眼前:墨绿的苍松,淡绿的新篁,嫩绿鹅黄的林中杂树,间或之中尚显绿中泛红的新发丛枝;满山遍野绿色世界里,灰鹭三五成群,时起时歇,自由翱翔。灰白与众绿,一静一动,相映成趣。近处,毛公水库绿草涨坡,嫩柳摇曳,细波粼粼,映衬着毛公山下一座村落,古朴自然。村中,家家松杉,户户翠竹,松竹掩映之中石壁青瓦斑驳陆离。一条清澈山溪蜿蜒穿村,潺潺流入毛公水库。村外,几百亩茶园翠绿若璧环依傍村落。村内雄鸡高歌,林间灰鹭脆鸣,彼此应答成曲。村落之中,农家袅袅炊烟与山间薄薄云雾互为交融。

之际,毛公山是幽美的避暑胜地。拾级登山,沿林间山道崎岖而上,茂林内外截然两个世界。林外赤日炎炎,大地若烤;静坐亦挥汗如,更嫌蝉嘶犬吠之烦躁。林中,树冠繁密,遮云蔽日,清澈山溪潺潺流淌,不见树枝摇动却时感凉风习习。树丛之间,成对灰鹭呢喃私语,娇小山雀跳跃啾唱。歇足溪旁,掬一捧清凉山泉,洗面便觉两颊生风,入口顿感心底透凉。

深秋佳节,伫立毛公山顶,倍感云淡天高,风清气爽。极目远眺,原野之中稻田如金,棉地似,广袤大地一派丰收盛况。毛公山起伏连绵,越发呈现出绚丽色彩,沉静深厚松竹丛中,点缀着秋天之热烈:金黄栗树,橘红梧桐,火红枫叶,紫红乌桕……

时分,雪后毛公山依旧为四时佳景之一绝。山下,天地一片萧瑟苍茫,那些曾红似火、绿如油的遍地尤物,如今皆已然叶枯枝残,覆盖于皑皑白雪之下。而毛公山的绿色,依然是那样丰厚,那样茂盛。冰雪点缀下,漫漫松竹越发显得挺拔与坚毅。可叹世间一切繁华,竟如此不敌岁月风霜。

毛公山四时之景令人忘返,山中人文景观与神奇传说更让人流连。

藏经洞为毛公山中最富神秘色彩的人文景观。《太平广宇记》载曰,秦时毛苌、毛享为避焚书坑儒之乱,携《诗经》刻石深藏于毛公山东侧石洞之内。后世即称之为“藏经洞”,毛公山亦因此得名。或许因山洞藏经,毛公山自汉代始,一直有人不绝。明清之际,尤为雅士文人览胜佳处。据当地人们介绍,藏经洞极深,通常一两人决不敢入内,即便多人结伴亦觉毛骨悚然。又说,“文革”期间曾有一队扫除“四旧”者明火持枪而入,欲寻《诗经》刻石而毁之,途中火把骤灭,遂仓皇而出。后来,山民恐孩童好奇入洞,即以垒石封牢洞口。近时游人估计难以入洞一游了。藏经洞若得开发,洞中果真藏有《诗经》刻石,文史学界或许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诗经》传本之中以“毛诗”为最,有人推测,现世所传《诗经》恐为汉儒凭借记忆所撰,而真版“毛诗”至今尚沉睡于毛公山藏经洞中。毛诗之说,为毛公山多少增添一些神秘。至于毛诗刻石是否藏于此处,想必无需笔墨官司。

毛公山虽非著名旅游胜地,却可让心累神疲者得以心灵休憩。此或为郊野游历之真正妙处。

在毛公山区,较藏经洞、毛诗刻石流传更广者即为山间“仙人种树”与山顶“钓鱼台”之类神奇故事

仙人种树是说一仙家因喜毛公山旺盛地气,欲广种松柏占地修为。每逢月圆之,便携金牛、金耙在山中耕作,意欲将满山嶙峋乱石耕作平整后种树。经年劳作几欲大功告成。岂料某日一位山民深夜路过,见一银须皓首老者月下耙石,甚感好奇。问仙人,答是耙石种树。山民讥笑:乱石成堆,不见寸土,何言种树?仙人即作一道金光羽化而去,金牛、金耙则遁入山石丛中。敢情仙家之兴头亦经不起凡人讥讽。后世,毛公山下仍有“金牛、金耙,藏在毛公山洼”一说。并且,毛公山松柏茂盛,独有传说中仙人曾耙过的那片山坡至今棵木不长。若经引领,即可看到坡上大小山石皆见深深耙齿印痕。

钓鱼台,实为毛公山顶一块较为平整巨石,石旁一斜块垒因主体掩埋土中,石脊微露部分颇似一根鱼竿斜靠钓鱼台,鱼竿近旁还有鱼篓形石体。据说,先前毛公山上树木不甚丰茂时,独坐钓鱼台上便可遥见山下毛公水库旁两块巨石,颇似一对跃水鲤鱼。那位曾静坐钓鱼台之仙人或古贤就是为钓取这对鲤鱼,才对毛公山分外眷顾。其实,仙家也好,贤哲也罢,其垂钓并非在鱼,亦如姜太公子牙之类,执竿静坐,无非等待时机的一种途径而已。吾辈或可从中参悟一些进取途中张弛之道。

较之于名山大川,毛公山之名无异萤火之光。然尘世之中芸芸众生,真正怀有脱俗心态旅游者无异雨夜观星。现今人们游历,无非从众慕名而已。殊不知绝好佳景往往就在身边却熟视无见。倘若有幸涉足毛公山,饱览如画佳景之后,休憩于山下清泉环绕、翠竹掩映的石屋,品一壶土产绿茶,听淳朴敦厚的山民为你娓娓道一段毛公山神奇传说,想必你的身心会融化在毛公山这人间仙境之中。

(原作2000年初发于《安徽档案》,此稍作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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