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爱 如 山

2012-08-20 09:13 | 作者:大山之子 | 散文吧首发

如 山

爸今年已满84岁,翻过年到了大年十一就是85岁了。

爸爸的身体至今很硬朗,腰不佗,背不弯。

我祈祷,我祝福。

在我记事的时候,爸爸一直都很高大,虽然只有1米72左右。我们姊妹四个全是靠爸爸一个人的工资和妈妈在马道矿的后山上敲打铁路上的石子赚的钱,精打细算养活大的。虽然爸爸很开朗,在外边眉飞色舞地和他的同事们高谈阔论,谈古论今,但是,只要回到家就和妈妈商量着这个月的钱该如何花:油盐酱醋多少钱,米面多少钱,给在部队的二哥寄多少钱,给上学的老幺多少零花钱买书买本子,最后还得存几块钱,以备不时之需。从我上小学二年级起,渐渐地懂事了,我才知道爸爸井下的工作很苦很累,虽然在儿女面前一直都笑着。

上初中时,我从婆婆那里才知道,爸爸在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念过【三字经】之类的书籍。爸爸在年轻的时候,为人实在,人很勤快,又很阳光,就像蓝天白云下的花儿一样,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男人。由于心胸坦荡,为人处事大方,义字当先,语言表达能力又强,既善于沟通,又乐善好施,因此,爸爸的人缘极好,家里经常是高朋满座。因此,他所在的班月月都能提前完成生产任务。矿上的领导也给了他好几次升迁的机会,爸爸都很低调,淡定地拒绝了。由于万事看的很开,一切随缘,也没有任何信仰。所以,至今没有加入组织,更没有任何功名。

在六、七十年代,日子虽然过的有些辛苦,但我们家一直都过的很开心,很和睦。在我的心里,爸爸从来都是微笑着,从来没有发过愁,爸爸的脸上总是充满着阳光。我也就无忧无虑地上学,无烦无恼地去玩。

我的家在四矿矿后住,而学校在探水井的大下坡旁边,相隔有2公里。记得在我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只要到了上午11点的下课铃声一响,我和几个同学就往公路上跑,和平常一样等家属队的拖拉机上来就扒上去,好早一点回家吃饭。有好几次,拖拉机开到预制板厂的时候,开车的阿姨就停下车,熄灭火,凶巴巴地下来,大声的骂着:“妈你个比,找死啊。想害死我啊?想坐车,给我招个手,等我停下来,你们再上,不行啊?!”阿姨的脸黑的像是锅底灰染的,活像是大人们讲的一个母叉。我和同学们吓的要命,急急慌慌地跳下车四散奔逃,在远处一蹦一跳地望着她,还向着她摆着手喊着叫着。她很无奈,又气又笑地上车,“通通通”地开着拖拉机走了。

但是,我不是每一次都是很幸运的。就在初一下半学期的天的一个上午,我和往常一样,刚刚扒上车就被母夜叉抓住了。她就揪着我的耳朵,骂着说:“你是谁的孩儿?我今天打死你,看你还扒不扒车!”揪的我耳朵生疼生疼的,疼得我呲牙咧嘴的,脚尖踮的老高。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老周家的,放手吧,是我的孩子。”我一听,心里猛一紧张,坏了,是我爸爸来了。“哦,老向,是你的孩子?他扒车,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母夜叉放开手又说道:“老向,回去管管,别让他扒车了。多危险啊?啊,我走了。”转身就上了车,“通通通”地开着拖拉机走了。“以后你还扒不扒了?摔坏了怎么办?啊,看我怎么收拾你?!”爸爸的手举起来,又放了下来。轻轻地推了我几下,取下我的书背包:“还不快回家?”我就像得到大赦一样,慌慌张张地就往回家跑了。

回到家我才知道,爸爸是去西市场办完事情,一看时间还早,{也可能是为了省5分的车票钱,}就一路走回来的,刚巧碰上了这回事。爸爸并没有打我,只是等我吃完饭后教育了我几句,就叫我睡午觉了。

从此以后,我就彻底改了,再也没有扒过车。

自从我参加工作以后,远在老家的爸爸就很少过问我的事,而我却经常给爸爸写信说说我的工作和生活情况。记得在1983年的夏天,我想往机关调动工作,因为有一个领导看中了我的写作特长。爸爸接到信后没有给我回信。过了几天,爸爸就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四矿。

我见了非常高兴,还以为是来帮忙跑事的哩。

谁知道他见了我就说:“老幺,咱不去机关,就在基层干。好不好?”

我一脸的不快:“您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不让我调到机关?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在基层干,有什么不好?踏踏实实地当个工人,开开心心地干一辈子有什么不好?不要往机关调了。”

“我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为啥不调?现在的工作我不想干,也干够了。”我的脑子一下子大了起来。

“老幺,你不晓得,中国的运动特别多。”爸爸仍然和颜悦色的对我说。

“这跟我有啥关系?在机关工作不体面吗?啥运动不运动的。”我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您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不让我调?”

爸爸看了看我,没有吭声。站起来走了几步,说道:“你岁数小,还不晓得社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我是过来人,这一辈子经历过很多事情:四清-五反-批林批孔-大跃进-农业学大寨-文化大革命-反右倾翻案风等等运动,不晓得死了多少人?!”爸爸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老幺,你不晓得,人一辈子很不容易。只要有工作干,有口饭吃,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该是多好!”

我不以为然。

沉默了好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们姊妹几个一直都很顺,从来不跟父母顶嘴的,不管大人说的对不对。今天,如果二哥在旁边的话,我肯定要挨吵的。

第二天,我上班去了。爸爸去见了见他的几个朋友

第三天早上,爸爸和我说:要走,叫我好好想想。我们一起吃了早饭,爸爸便坐上7路车去了火车站,乘坐当天上午9点的火车回宜昌了。

至今想起来,我后悔莫及。我怎么能跟爸爸顶嘴呢?还是年少无知啊。

过了几天,那个帮忙的领导对我说:“你父亲已经见过我,也见了在工资科管人事调配的朋友,交待了,不能给你办。你进机关的事以后再说吧。”

感谢了领导几句,就闷闷不乐地走了。

第二年,也就是1984年的10月份,我就和邻居高伟进行了对调。高伟回到了四矿,我调到了八矿工会。

爸爸知道后,也没有埋怨我的不听话,只是对我讲:干活要踏实,不要浮漂。做人要老实,要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别人,不要和别人斤斤计较。要宽容,要谦虚。机关和基层单位是不一样的。

我说,知道了,爸爸。我一定会努力的,您放心吧。

后来,矿上根据我的能力和实际需要在机关给我调换了几次工作,并使我走上了领导岗位。

父亲知道后,并没有为我感到高兴,也没有因为邻居们夸奖而感到自豪,而是一直在为我惴惴不安,一直在对我说,当一个工人就行,有一碗饭吃就行。平平安安就是福啊。

一眨眼,就是三十年了。回首过去三十年的工作经历,一路上沟沟坎坎,风风雨。三十年中,虽然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运动,虽然我也有了比常人高一些的地位,但也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

是啊,人生何其苦也?!

四十多年来,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是爸爸在帮助我,鼓励我;在我受到伤害的时候,是爸爸在疼爱我,陪伴我;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是爸爸在开导我,鞭策我。才使我走到了今天,才有了我今天的觉悟,才有了我今天的幸福。虽然爸爸是一介贫民,没有什么成就,但正是他的豁达开明-亲历亲为,在时时刻刻地影响着我,使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爸爸的悄无声息的爱。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爸爸讲给我小时候的话的意思,才知道父辈人的经历就是知识就是财富的道理。如果我早一些听话的话,哪会走这么多的弯路?哪会吃这么多的悲苦?

人活一辈子,实在是不容易。

当一个平凡的人真好。

只可惜,我醒悟过来的太晚了。

什么是功名利禄?什么是平安幸福?今天,我才知道:工作不分贵贱高低,生活不分有钱没钱。只要知足常乐,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互相在乎着,互相守护着,就一定能够开心,就一定能够快乐,就一定会平平安安,就一定会感受并享受着一生一世的幸福。

我很幸运,有一个和蔼慈祥的父亲。

我很幸福,有一个大爱如山的父亲。

感恩上天,我们做了今生广有缘份的父子

如果还有来生,爸爸,下一辈子我还是您的儿子。

祝福:我敬爱的父亲生活幸福!身体健康,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