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

人生路漫漫，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都躲不过寂寞、空虚，痛苦、忧愁的侵袭。人是个奇怪的高等动物，适应性强，不良情绪出现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麻木的心灵，特别容易迷失。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是很清醒的，并不麻木。摆在我面前，有两路：（1）进林业局作个技术员；（2）进交通局作个科员。我选择了后者，这源于我小时候的认识。小时候，见到林业工人，就没什么好感，觉得他们并不勤劳。一年到头，没出多少次工，林地里的草，他们总是锄了一点点就收工了。工作量大的，靠那飞机从天上撒树种，成材了，是他们的功劳，不成材的，也没人怪他们，因为谁也看不见。交通局多好！小时候，路不平，我就喜欢骂娘，怪老天怎会造就这种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路，这不存心害死我吗？每回见到道班工人在修路，感觉就特别亲切。所以，进交通局，我感觉对社会还有点贡献。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点麻木的，也许，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喝醉，自那以后，开始有了麻木感。工作一年后，我挪到了交通局（二级公路）工程质量监督管理站。因业务关系，我认识了一些承包工程的老板，这些老板经常跑我们科室，目的就是为了站长的一张签字。有一次，一段二级路工程完工了，老板屡次跑，屡次碰壁，站长凑巧都不在。我几次接待他，给他端茶送水。不曾想，他竟对我感激涕零，相见恨晚，执意要和我一醉方休。醉后，醒来，口袋里已经多了一个信封。两千块钱，中间夹着一张纸条：兄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帮个忙，请在站长面前多多美言。也许是酒后脑袋有点麻木，是的，有点麻木，要不，我怎么会糊里糊涂就收下了。只是，一直辨不出自己和他是哪路兄弟，依稀记得，原先自己好像是在白道上，而他，是陈老板。

人生路漫漫，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都躲不过寂寞、空虚，痛苦、忧愁的侵袭。陈老板还真当我是兄弟，虽然，他不缺兄弟。当我寂寞无聊时，他总会帮我找事儿做。我说有点闷，他请我吃饭、唱歌，我说有点累，他请我桑拿、推油，凡此种种，他都乐意效劳，我想我是从那时开始麻木的。我是不能来这种地方的，花销太大，心里过意不去不说，单说这里的MM,热情好客，也太波涛汹涌了，而且，也太那个了......说实话，要不是免费，我这辈子恐怕不会来那种地方。但既然免费，当然也会睁大贼眼，四处乱瞄，只觉得春色满园，心旌荡漾，难以把持。后来，去多了，感觉坏的太离谱了，没再去，换了另一套节目。

人生路漫漫，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都躲不过寂寞、空虚，痛苦、忧愁的侵袭。有时我，寂寞、空虚的时候，也帮国家抓抓赌。认识几个在公安局当领导的朋友，那时刚好成立防暴大队，人手不够，自个认为身体够强壮，有幸作为公安局内勤人员，参加了几回抓赌行动。记得第一回参加时，蛮好奇，蛮刺激的，感觉自己就是正义执法者，很带劲，英勇无畏。那天自己抓住了几个中年妇女，她们拉着我的裤脚苦苦哀求，求我放了她们。第一次赌，家里老人、小孩等着回家做饭......看到她们凄切的眼神，我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喝庆功酒才知道：女赌徒罚款1500，男赌徒罚款3000，抗拒的，15天坐监。至那日止，超额完成了局里下达的禁赌目标。公安对女人还是蛮照顾的，没有歧视，而且还降低了标准。蓦然明白：这社会，阴险，狠毒的人真不少。

人生路漫漫，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都躲不过寂寞、空虚，痛苦、忧愁的侵袭。更多的时候，喜欢和城管大队长喝酒。别以为大队长不算官，我认为：在中国，凡屁股后面带“长”子的，都叫官。和当官的喝酒，自然不用付钱。队长是个很节俭的人，不会去大酒店，专拣小排档，尽管点菜，尽管喝，吃完拍拍屁股，走人。小排挡老板都认识他，巴结还来不及，哪敢提钱？若白天喝不够，呼朋唤友，连到晚上去KTV继续喝，队长年过半百，可总会电几个花花草草，出来陪酒唱歌，看他那个爽劲，甭提了。我总想，今晚不知他又睡在哪根草，哪朵花的怀里。又想到之前跟他几次去捉小商、小贩，他把小商、小贩当蚂蚁、青蛙来踩的那种俨然正人君子的正经样，我想呕吐。终于明白：这社会，官越小，活得越潇洒。小官都精通明里一套，背后一套，过得如鱼得水，异常快活。而且，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所以，他们也更坏，更肆无忌惮。

排遣寂寞空虚，最好的去处，自然是夜总会。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夜总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想，没有不去过夜总会的，夜总会就是专门为这样的人开的。一次开销，几千，或几万，普通人谁能常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腰缠万贯的，或者，像我孙科长，有人帮买单，要不，靠我那点工资哪行。而且，工资卡在老婆那里藏着掖着呢。

夜总会往往是：门里门外两重天。门外冷冷清清，门里春意融融。

先生，你有烟吗？给一支喂！一个娇艳的女孩满脸含笑，把我挡在包厢的门口。诧异！如此娇小可人的尤物，竟沦为烟民，实在令人叹惜，倒也引起了我的好奇。

有！你想抽多少，就有多少！我看来是喝高了，口气比千万富翁还大！还好，刚去放了一下水，吐了就难堪了，回来就遇见了她。我在门口，软磨硬泡把她拐进了包厢。

那晚摇色子，我竟出奇的幸运，老是赢，因此，没醉，醉的是她。她其实酒量一般般，又接连输，朋友们常过来跟她干几杯，结果她就趴下了。拨弄她的头发，抚摸她的小手，没反应了。倒是我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在她牛仔裤的口袋里，塞了600。我没再拨弄她，先前拿了她的手机号码，知道了她的名字。就叫她“娟”吧，避免一些无聊的人，对她进行人肉搜索。

第二天，我给娟接连发了许多的短信，都是些关心、体贴之类的甜言蜜语，我相信女人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娟一条都没回，但我知道她在看。如果她回信息，我反倒没戏了。我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弄她的变态心理占据了我的心。也许是太空虚，也许是心灵已扭曲。

接连几晚，我都去找娟，装得深情款款的样子。俘获女人的第一步，是让她知道你在关注她。接连几晚喝酒，玩色子，谈心事。大概知道了她的情况：初恋的时候，被别人抢过男朋友，和那人打架后，去了广州，认识一个本地的，在广州和他同居了三年，又被甩了，前两个月刚进夜总会。每个女人，一般都有一个心碎的故事。我知道，这个女人很脆弱，她极需关爱。明白了女人的弱点，你就等于拿到了打开她心扉之门的钥匙。每次我总会用甜言蜜语安慰她，用柔情蜜意温暖她。很管用，每次她都喝得酩酊大醉，放心地趴在我的怀里。

我知道我在玩火。我是个结了婚的人，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我在穿越火线，很危险，这是对婚姻的不忠。也许是空虚，也许是心灵已扭曲，我却坚持玩下去。可能也是为了体验猫捉到老鼠的快感，或许也是寻找所谓的新鲜感。

十天后的晚上，我和娟已混得烂熟，我暗自窃喜，猎物要上钩了。我开始偷偷抚摸她的手，勾她的鼻尖，偷偷吻她的脸颊，每次她故意娇嗔，却总能让你得手，让你感觉有一种春意，正在融化你的心。该发生的，总要发生。不该发生的，有时，人为控制也要让它发生。第十一天晚上，是个冷雨夜。人，真是个奇怪的高等动物，有时，环境，气候一变化，总会发生一些不正常的行为。那晚，我和娟喝得烂醉，我还记得开房，她却趴在了我背上。也许是天气冷吧，那晚，两颗心贴在了一起，我进入了她的身体。

我出轨了，而且，轨道太滑，滑出了很远很远......

娟被我包养起来。为了她不被别的男人窥探，挑拨，搂抱，骚扰。

麻烦也随之而来，原来，女人毕竟不是笼中的金丝鸟，女人比男人更怕寂寞。没有了夜总会里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生活，娟开始不分白天黑夜的诉说寂寞之苦。一天几个钟头的电话粥，两三百条短信，几十个要我陪的请求。起初，我还可以抽出时间，假装卿卿我我恩恩爱爱陪她逛逛街，吃吃饭，逛逛公园，看看电视剧。每回她都欣喜如狂，如痴如醉，很投入，太投入，我觉得我不配让她这般迷恋。像是在谈一场没有分手的恋爱，我害怕，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见她真的动了心，后来，我再不敢靠她太近，我不想玩火自焚。

我开始疏远娟，电话少接，短信少回，见面也少了。我害怕娟粘我缠我了，我突然不知所措了。这不是原本我想要的吗？不就是希望她抱着你亲着你吗？为什么得到了反而害怕？我开始心虚了，我正在玩弄一个姑娘的感情。

日子就这样在若即若离中流逝，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娟对我的爱意，不减反增，愈来愈烈，看似要离不开我了。我出轨的事，老婆一直被蒙在鼓里，纸包不住火，我再不做点什么，迟早会被她知道。我是爱面子的，我不想让婚姻破裂，即便是已没有了爱。该和娟作个了断了，她只是我精心设计好的棋局里的一颗棋子，该丢掉了。我也害怕娟陷得太深，日后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难以收拾。于是，我向娟提了个要求：我要跟朋友合伙开个木片厂，资金不够，能不能借我几万，等工厂运作正常后，再还给你。我了解女人，女人都是很小气的。

娟果然如我所料，没有答应我的要求。这正是我想要的，这是我要分手的借口。我心安理得地关机，换卡，割断了和娟所有的联系。我仿佛看见，娟泪眼滂沱的样子，我仿佛听见，娟心碎的声音，我想，娟的心会一直在滴血。

我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