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

不久前听说A君与B卿分手了，二人现天各一方，相约老死不相往来。我不禁愕然。

A君是我从小就听说过的人物，是我们家这个圈子里最长盛不衰的谈资。关于他的一切，都被传得神乎其神。其中最被传诵的是他和B卿的恋爱经过。

B卿是A君的大学同学，相恋N年，一直和谐顺遂。毕业后带回家见家长时却发生了波折。A君的父母说什么都不同意B卿加入家门，为此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以断绝亲子关系作为威胁。

A君我从小认识，是个行事沉稳温和主见的。B卿我打过照面，长发披肩眉眼含笑，看上去颇符合A父母的择媳标准。A君的父母我也熟悉，一个是医生；一个前护士现家庭主妇，都是随和得不能再随和的人。谁想却在这件事上犯了执拗。估计是把一辈子的牛脾气都用在这件事上了，不管A君如何做法，以情动不了母亲，以理也服不了父亲。

经过长久战争，双方终于都疲倦了。A君舍弃户口本带着女友及无奈离家，A父母落落寡欢终日无言了很长一段时日。记得有一年随父母给他们拜年，大红对联满桌珍馐都掩不住那种凄凉悲寂冻得人只打哆嗦的氛围。

前几年终于开始在家族的拜年宴上重新见到A君的身影。想来是与父母和解了。我暗暗替他高兴，估计与B卿相守的日子不远了；也替A父母开心，大红对联有人挂，满桌珍馐有人夸赞了。

可其后几年，A君每次回家仍是独来独往，身影孤单得连我这么一个外人都颇感绝望。今年过年前A君给我电话，让我把大年初一初二两天空出来，他需要我帮忙照顾B卿。

B卿和十年前几乎一样，这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陪她在宾馆休息了一下，决定带她上街逛逛。大年初一的晚上，街上没有多少店铺开门，满地都是放过鞭炮后留下的红色纸屑，空气中洋溢着一种冷清的热闹感。她在我旁边走着，随口说着话，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我很是心酸。

A君来的时候，我和B卿正在宾馆房间里看电影，《我爱HK》，热闹的香港贺岁片，B卿却看得泫然欲泣。我赶紧起身告辞。第二天等了一天也没接到A君电话，我有点黯然。

前几天，坐194去浙大附中，3、4月份的杭州拥堵不堪，车子在太子湾堵了半个多小时。我挤在人群中看着不远处盛放的郁金香，看着这条风景优美曾让我惊叹的路线无限地烦闷。旁边两个女生在小声抱怨着还没玩已经累了，眼看着太子湾就在前面却不知道几时才能到达。

我不禁又想起了A君和B卿。再美好的风景也经不起太长久的等待。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热情，即使知道前方是最美好的风景，也已经没有力气支撑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