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殇

2009-01-21 21:58 | 作者:断了翅膀的妖精 | 散文吧首发

又是一个人比黄花瘦的秋,张良独自倚在校门口的栅栏上。点一支烟,屹立在萧瑟的寒风中,任烟圈带走思绪。P3里放的依旧是周杰伦的《菊花台》:“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突然,张良开始狂奔。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一所破旧的房子前面。房前开满了菊花,白色的瓣竟是红色的蕊,像血丝一般在张良的眼中缠绕,蔓延,扼住喉咙,无法呼吸。勾起了张良对一个叫菊的女孩回忆

那是上高中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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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张良过生日,室友丘柯带来一个女孩子

“这是我妹,刚转来咱们学校。哥儿几个照顾着点儿。”说罢丘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女孩儿微微一笑。

张良抬头开始习惯性地打量身边女孩,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清瘦,白皙,楚楚可怜。

“我叫张良。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喊我良子。”

“良子哥,我叫菊。”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让人有一种悲感。

那天很快乐,菊是个活泼的孩子,只是个孩子。通过了解才知道,菊那年十六岁,已经读高三了。这让张良很惭愧,自己今年也有十九岁了,也高三。

张良开玩笑似的问:“干吗那么着急?这么小就来上高三,不好好休息休息,不累么?”

菊的脸上开始出现复杂的神色,摇摇头。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苍白,眼睛里漏出悲哀的色彩。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张良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怎么啦?!干杯!”菊笑着。

“好啦,好啦,切蛋糕喽。”又是一阵欢笑。

回到教室张良惊愕的发现他和菊竟在同一个班。每次见面,两人总是会心的一笑,再无过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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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张良和同班的李雷发生了些口角。

正午,操场,李雷,张良……

张良的受伤结束了战争。菊发了疯似的奔向操场。

“良子哥……”

午后,医院,菊,张良……

“谢谢。”张良的脸歪向一旁。

“不用,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之后便是沉默, 死一般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叫我哥来给你补课。我先走了。”菊打破了沉默。

张良出院后,两人就像兄妹一般了。

“菊,这道题怎么做?”“良子哥,帮我扫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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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日的寒风吹过。张良打了个冷战。猛然发觉,自己的脸上竟挂着久违了的甜蜜的微笑,在这寒冷的秋日里,竟有些温暖了.

张良恍恍惚惚地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被岁月榨干了水分的妇人。

“阿姨,这里是菊家吗?”张良还没有平息内心激动的心情

“是张良吧,来找菊吗?”妇人微笑着。

“是啊,你怎么认识我?我可以见她吗?”张良一边点头一边向屋里张望。

“菊就在屋里,她经常和我提起你,她说你是个好人,只是太狠心。她还说过我们哪儿也不去,你会来看她的。这一等可就是十年,你要是来的再早些就好了。”妇人的脸开始出现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张良好像感到些什么。

“没事,进去吧。菊在等你呢。”

张良随着妇人进入屋里。屋里很阴暗,有些潮湿的味道,像是氤氲着的泪的气息。墙上挂着菊的照片,从未见她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甜。只是,这照片没有颜色。张良猛地意识到什么,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回头看看那妇人……

顿时张良的脑袋“嗡”的一声。昏昏沉沉的,那妇人的话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记得听到“她走了,胃癌。见你的时候已是晚期……”张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只知道耳朵像有几百几千个知了在鸣叫。他一遍又一遍地想那个叫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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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

菊去吃饭。那不是张良吗?“良子哥,你也来吃饭啊?一起吧!”毕竟只是孩子,菊没有察觉到张良脸上掠过那么一丝紧张。

“不……不用了。”

“怎么了?良子哥?我请!”菊依就笑着,毕竟只是孩子。

“同学,让一下!”菊回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女子因生气而扭曲的脸。女孩子,把盘子一摔,推开她,跑开了。张良慌忙地追上去。只留下菊一个人惊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心情吃东西。

一路小跑回到教室,气喘吁吁的立在张良面前,“良子哥,出什么事了?我错了吗?她是不是生气了?我要不要去和她解释?”张良没有说话,有什么办法呢?她让他不能理她否则她就走。张良把脸转向一边。菊哭着跑了出去。张良知道不能怪这个女孩子,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也忙追了出去。找到菊的时候她正扒在窗台上抽泣。

“傻孩子,哭什么?没事。”张良显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哭泣的女子。

“我怕,我怕我影响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她怎么会生一个孩子的气呢?我跟她解释就是了。”张良有些言不由衷,这个年纪的人总是那么敏感。“你先去洗手间洗把脸,我在这儿等你。”……

“没事了吧?傻妹子。”张良微笑。

“没事了,张良。”菊亦微笑。

张良始终不知道,菊在乎的只是张良转头前的那个眼神。怨恨,不屑。

再以后的几个月又是彼此沉默,死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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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丘柯看到妹妹闷闷不乐 。

“怎么了?”丘柯关切地问。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菊没精打采的。

“怎么回事?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丘柯很紧张。

“没事”菊抬头看到哥哥关切的眼神再也坚持不住。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说给给哥哥听。

丘柯听后很气愤,向楼上跑去。菊慌忙追过去

已有些晚了。菊跑进教室的时候正看见丘柯的拳打在张良的脸上。

菊又一次疯一般的跑过去。“哥,你这是干嘛?”说着身子已经挡在了张良前面。

“妹妹,你别管,让我教训这个混小子。”丘柯拨开挡在张良前面的菊。

“哥,算了。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挽着丘柯的手向门外走去……

“张良,对不起。我哥没打到你吧?” 菊几个月来第一次站在张良面前。

“没事。就象你说的,跟我这种人计较什么呢?”之后张良转过头去,“不用装什么了,不是你叫丘柯来的么?”张良都不知道这没良心的话是怎么从嘴里蹦出来的。真想给自己两记耳光。

菊一改往日可的样子,冲过去,像疯子一般。一边哭着,一边拿书砸着惊愕的呆在那里的张良。

“又是那个眼神,你就那么不屑?自以为是的家伙!”菊指着张良的鼻梁,“我不这么说我哥会放过你吗?每天象个刺猬。总是伤害接近你的人。你以为关心你就是怕你,就是可以随便伤害的吗?我就那么不重要?你简直不是人!算我瞎了眼!”菊开始笑,狂笑。

突然,菊一阵抽搐。一口鲜血从菊的口中涌出。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倒地。张良来不及多想,抱起菊向医院冲去。

午后,医院,菊,张良……

午后灿烂的阳光跳跃在菊苍白的脸上,那么让人心疼,以致心痛

菊张开眼,瞥了一眼张良,微笑。

张良亦微笑。

之后便又是沉默,死一般的……

菊转过身子,背对张良,轻轻唤了一声:“良子哥。”张良一怔。

“能扶我起来吗?”

张良不敢抬头看她,低头走近。忽然,菊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转身直刺张良眉心。张良惊慌得忘记了惊叫,只是睁大了眼。就在这时,菊开始抽泣,拿匕首的手开始颤抖,伴随着一声心碎一样的清脆的响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又是那可怕的死一般的沉默......

“你走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像往常一样,菊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好好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 面对这个被自己伤害过的女子,张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轻轻的带上门,出去。

以后的日子张良忙着考前复习无暇再去看菊。等到高考结束,张良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出院了。

十年后再一次的见面,就是这生死两隔。

想到这儿张良有些心痛轻叹一口气。又有些冷了,“快天了吧”张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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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张良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眼前依旧是秋风萧瑟。可怜的白菊,在秋风中瑟缩着。那眼角挂着的液滴,是下露了,还是别的什么?

接起电话,一阵欣喜,妻给他生了个女儿。

张良又一次向医院狂奔……

抱起还在睡中女儿,有些惊愕。竟像极了菊。

他给女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依彤”。没有人知道“依彤”的谐音是“遗痛”。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女儿白嫩的脸上,是那样的叫人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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