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牧牛

2009-01-13 11:47 | 作者:龚家凤 | 散文吧首发

我曾牧牛。

牧牛似乎很有诗意,诗人吟,画家爱绘。唐朝有一位叫李涉的诗人,写了一首《牧童词》,可算牧诗的绝唱:

朝牧牛,

牧牛下江曲;

牧牛,

牧牛村口谷;

荷蓑出林细,

芦管卧吹沙草绿。

乱插蓬蒿箭满腰,

不怕猛虎欺黄犊。

这首诗,写出了牧牛生活的悠闲和浪漫,引起了人们对乡村生活的无限向往。

我曾牧牛。

高中毕业那一年,家里的牛没人放,这个担子被我承担下来。我成了全村高中毕业牧牛第一人。

牧牛就牧牛吧,当年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曾牧过牛呢!

瞧,十八九岁的我,白净净,穿西服,系领带,着皮鞋,拉着一头大水牛,走在田埂上,唱着新潮的歌儿,吟着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类的诗句,倒也风采翩翩,自我感觉极好,俨然像一位“现代派”的田园归隐诗人。

牧牛草坪,草绿如茵,随牛刍草。躺下身来沐浴着阳光,仰望着蔚蓝天空舒卷自如的浮云,听着悦耳的鸣,嗅着扑鼻的花香,物我两忘,无牵无挂,惬意极了。

牧牛丛林,林深木秀,随牛撒野。翻着一本闲书,信步溜达,或幽谷访兰,或奇崖探险,四时有鲜花可采,有野果可食,悠哉乐哉,快乐逍遥。

腊月,大地冰封,扯上一捆稻草,紧闭牛棚,任牛嚼食。打道回府,与小伙伴们或打牌,或游戏,尽情欢乐。吃父母的饭,倒也问心无愧。

牧牛之乐乐陶陶。好像我就此牧牛以终老了,大有蜀后主小阿斗“此间乐,不思蜀”的味道。慢慢,家乡的父老把我当作了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或说:孩子,好好读书吧,要不然像嘉凤一样,高中毕业,还回乡拉牛尾巴!或说:孩子,别读书了,早晚还不是跟人家一样回来拉牛尾巴嘛!

我脸红了,幡然醒悟,暗暗下决心,要赶上时代的步伐,实现自我价值,干出一番事业来,叫家乡父老刮目相看。

此后,我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青年,转而成了一名手不释卷的“学子”。

我曾牧牛。

乡里人“拉牛尾巴”的讽谕,却让我走上了一条自强不息的自学成才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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