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以孝封缄

2009-01-11 10:24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姐姐,你的信让我更加想念我的父亲,也更加觉得对不起我的父亲,就在前不久,爷爷和父亲相继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生命,我却无能为力……他们走了,只留给了我永远的想念和无限的哀思……亲的姐姐,我想请你替我给他们写个天堂帖,我现在得陪着奶奶和妈妈,而且,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摘自2008年12月30日网友妹妹的邮件

这封来信——把我为2009年新年刻意堆砌起来的虚假的美丽——摔得粉碎。

命运,从来也不会因为我们灿烂的心情而改变他冷漠的公正,即使是我们以至的心思匍匐在他苍白的眉毛下面。

我不怕命运,我偏要挺直我灵长类的脊梁,为朋友的父亲,也为我们的父亲,唱一曲悲歌——

父亲,在爷爷的坟前跪了下去。我看到他凌乱的头发和坟上疯长的蒿草。灰白色的晚云胡乱的塞住北风的喉咙,我看到风的喉嗓正大口吞咽着,吞咽着它斑驳的愤怒和父亲凌乱的鬓角……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我看到坟里的祖父和坟外的父亲,在北风的心口,打开了生与死的对白。父亲凄凉哀长的一声号啕,撕裂了天地间被封藏住的所有词汇,它们奔跑到我的笔尖上,逼迫着我以一个冰冷的意象,浓缩这场生离死别的宿命。它们全然不顾,我身体里正在奔涌的家族的血。

我写不出来,尽管我骄傲的以为,自己熟悉每一个汉字的秉赋和脾性,可我,还是写不出来……父亲在爷爷的坟前长跪,他大声地呼喊着他的父亲;我在父亲的面前啜泣,我低声的劝和着我的父亲。

当光鲜的生人,以赤裸的躯干和赤子的良心,坦陈于生死的祭案之上;当世俗的缧绁,以功名的锦衣和利禄的金簪,悬荡于生死的毫厘之间——除了父亲,还有谁会以最冷静的神情,牵着我们的手,回到你我该回到的地方去!

我看到整个人类,被2008年的最后的一场大雪,雕刻成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我看到我们的父亲,蜷缩成最下面的一个点,擎起他该与不该擎起的所有……

命运,以钱袋的憔悴,米袋的轻浮,生死的狞笑,连同生计的幸灾乐祸,把父亲压榨成蜷曲的一个点号……

我看到无数个点号牵着手缓缓的抬起他们高傲的头颅,以最挺拔的尊严,把人类的历史延续成一长串生生不息的省略号“……”。

我就这样写了,我的这些字,从新年快乐空气的罅隙里挣扎着挤出来,我敢带着一个完整的2008年歌颂我们伟大的父亲。

2008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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