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

2009-01-10 21:06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了。又是这样的日子。我总是对这样的日子特别的敏感。

已经天了,阳光开始变得很柔和,已经可以不撑伞了。我一直很讨厌撑伞,因为那样我都看不见天空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却很温暖,阳光象小精灵一样跳跃在每个人的脸上,象开满山坡的向日葵。我想,这样的日子,每个人都会很很爱的。

我很安静地度过了一段很美丽的日子。所有伤痛过后,这样安静的日子显得那么的珍贵,我想一辈子就只会有这么一段的日子了。

我已经从一个开朗躁动的孩子长成了一个隐忍恬静的女孩子了。做心理测试的时候,告诉我要培养自己开朗好问的性格,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容易被击败。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不说话。我仍然会安静对每个人笑,会给他们讲些不伤大雅的笑话。只是,我已经不是那个会没心没肺地笑的孩子了。

某个时刻,我还是会突然地想我那个疯狂的十七岁和悲伤的十九岁。那两个年龄象是我生命里的两个断层。接不上却真实地横在我的生命里。我每次回望过去,总是能看到它们象两块墓碑一样,竖立在回忆里,那么突兀。

燕姐打电话来说,我们都长大了,可是那时的日子却那么清晰。是的,那么清晰,清晰到我可以看见十七岁的我坐在燕姐的单车后座上,穿过长长的巷子,然后在小学的分叉路口道再见。

那时的我以为,可以一辈子都不用长大,以为那样的日子会一直的一直的,持续到很久。那时的我,可以那么没心没肺地笑,可以和某个男生开很大的玩笑。可这些所有的时光都被刻上了“那时”了。

大地的风把记忆吹成一扇一扇断裂的碎片,所有人在那些碎片里残缺不全。我以为一切过去了,你就不会再出现,你们就不会那么深刻地印在我的心房上了。潮水淹没的季节里,我终于可以站在那些没有季节的树下那么真切地想念你们了。

十七岁,我尘土飞扬的日子。阳光透过树梢碎下一地金黄,那些螺旋形的果子掉落一地。你是否记得陪我拿着竹篙扫果子的日子。我把果子染成了彩色放在桌上旋转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好看极了。你笑了,我曾经要好的朋友,你大咧咧地笑,象个男孩子一样。可后来,你突然不理我了。所有果子都失去了颜色,碎在了人们的脚下。我的友谊第一次掉落了。我开始觉得感情可以如此的不堪一击。再也不会有人象你那样对我笑了。 这座城市没有失去任何人,我却丢失了你的笑容。

那其实一段疯狂的日子,那些细碎片段里,所有人都单纯得象个孩子,认真快乐生活着。很多人安静地出现又悄无声色的离开了。依然记得的是,和茂茂燕姐几个人对某个男孩指手画脚,只是因为他象一本小说里的人物。BIG,SMALL,还是谁?他们悄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又悄悄的消失了。会窝在茂茂的小房子里干些无聊的事,会漫无目的地逛街。整个初中,其实大部分的时间是花在路上的,十七岁的单车。我在你的身后跟了整整三年。

有些时候,观丽会过来找我和燕姐说话。那个时候,林观丽已经大我们一届了,所以会很少见到她了。但是她已经会为一些事难过了,我们不理解,只是不停地劝,或许我们都无法体验她的感受。只是一句,那时所有的人都太小了。

十七岁的那个毕业聚会,我第一次喝醉了。因为某人的冷眼旁观,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些黄褐色的液体。林云把我揪出来,带了我去机室打游戏。满场的男生,林云捧着一堆游戏币在我面前说,打吧,用力打。我终于累了,巨大的难过塞在心口上,要吐了。

那个晚,我坐在某人的车后,天下着朦朦的,前面有葬礼的队伍迎面而来。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十七岁里所有的悲欢都象那场葬礼一样,结束在那个细雨纷纷的黑夜里。

新年的时候,和燕姐,茂茂,旭哥,四眼和芝麻几个人开始整夜地窝在茂茂的店里,长久地说话,所有人都开心地笑着。煮点白粥,没什么菜,但是一夜就那么过去。然后天亮的时候各自回家,心满意足地睡着。里,所有人还是那么快乐地笑着。

燕姐瘦了好多,这几年的磨砺让她变得坚韧了好多,这个一直比我懂事女孩子已经开始承担很多很多的责任了,这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子。我一直十分庆幸认识这个女孩子,她教会了我坚强,并且一直在我的生活里,见证了我的成长

茂茂还是那么瘦,还是会那么没心没肺的笑,总觉得所有人中她是最快乐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忧伤不愿别人看见,但是我还是愿意看见她没心没肺的笑容,然后会觉得这个世界会变得很美丽。

旭哥似乎变了好多了。记得的他是羞羞答答的,不太说话的,会被我们开玩笑而不生气。可是,现在旭哥已经会开我们的玩笑了。会给你讲道理,会很细心很周到地想到一切。旭哥快要成为一名医生了。旭哥真的长成了哥哥的样子了。

然后是四眼。总觉得只要有四眼在,总会有笑声。他总是象个孩子一样跟你说些不着边的说话,然后让你笑上半天,所有的东西都会在这些笑声中遗忘。四眼教会我,快乐,其实很容易。

芝麻,我最最亲爱的大佬。这个真诚的男孩总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温暖,不一定要是爱情才让人感动。有些感情真的可以一辈子的。

林云,观丽,燕姐,茂茂,旭哥,四眼和芝麻,还有你和你。这些人曾那么安静地出现在我十七岁的年华里,给我鼓励,给我温暖。让我的十七岁看起来才不至于那么单薄。

新年某个夜晚在海边烧烟花时,我想起《流星花园》里仔仔说天亮的时候放烟花,天使就会看见,然后许的愿望就会实现。于是,我在那个夜晚放烟花的时候偷偷许了愿望,我不知道夜晚天使会不会看见,但是我们放了那么多烟花,我固执地相信天使一定会看见的,我的愿望也一定会实现。我总是那么固执。

记得吗?我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容易担心的小孩,所以我将线交到你手中却不敢飞太远。不管我随着风飞到云间我都希望你能看见,就算我偶尔贪玩迷了路,也知道你在等我。可这城市是一张孤单的地图,我如何知道你等我的地方?

开始喜欢画,会为那些精致的图片惊喜。很多时候停留在某个网站上为某幅画而久久不能说话。会在每个星期三和四的下午,逃掉三节课中间的那一节躲在图书馆里看书。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图书馆。我穿过一列又一列的书架,蹲在地上找一本泛黄的书。那些书放在书架的最底层,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我轻轻的取出,抖一抖尘灰然后找角落坐下。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照进来,我坐在角落里翻着泛黄的书页,心情象一条细细的线丝一点一点地牵扯着。那样的书,我不会去借,因为我知道出了图书馆,我就再没那样的心情了。但每次走的时候,我都会带走一两本别的书,多是那些英文小说。我发现我其实已经开始不那么讨厌英文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

那天突然想起一首叫《马不停蹄的忧伤》的歌,我已经忘记歌的内容了,但是我喜欢这个歌名。马不停蹄的忧伤。到底有多忧伤,马不停蹄。

这首歌是李焕的偶像黄舒骏的歌。很久以前他介绍黄舒骏给我听。那个上个世纪写实的歌手,把生活唱成了歌。我总是在夜里才会听他的歌,那些日子,很爱,会一直的听。可是现在,我都忘记了。象他的《改变1995》唱的,世界不断地改变改变。所有的都变了。

然后想起李焕,好像已经一年没有跟他联系过了,我只是从猪那里开始听到他的一点消息。他已经是一小文艺青年了吧。只是他还会不会写那些青涩的歌,还会不会象那个圣诞节的夜晚那样抱着吉他忘情地唱着。拿起笔的他会不会已经忘记了他的吉他。所有的都变了。

所有的青都象是落日,悲壮的吞噬一切,漫天的霞光,临死的告白。我以为我可以悄无声色地走过,然后再也不会想起你们,再也没有那些悲欢离合,再也没有,如同那个台风来临前的黄昏的那个落日,再也没有人记得起。

我的十九岁像是一幅精致的油画。色彩鲜明却血肉模糊。我总是觉得,我所有的青春年华都死在十九岁的尽头上了。所有的故事都在十九岁的那年忽然开始又嘎然而止。所以我总是怀疑我没有十九岁。

十九岁以前,我遇上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孩。她们的出现是我整个青春里色彩最艳丽的一幕。我总是觉得她们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因为这个,我开始相信有上帝。她们是那么善良的女孩子,陪着我走过我血肉模糊的三年。无论我走得多远,一回头,就能看见她们站在最原来的地方朝我微笑。

日的记忆里,有人在安静地唱着歌谣:人未还,人未还,别迟归,何日当逢,一把泪相思……

梦中那些叶子还在飘落,厚厚的一层,看不见来路,看不见去路。所有的记忆都是一场葬礼,轰轰烈烈地辗了过去,只有树叶破碎的响声,嗤嗤哧哧……

高中三年,最清晰的只有706三个数字。高一最后的一个夜晚,我写了一封给师妹们的告诫信贴在宿舍的门后,然后轰轰烈烈地从801搬到了706,然后一切的记忆从706开始,从706结束。

我们或许是幸运的。记得高三要搬出去住,我们看了好多间房子都不满意环境,唯一满意的就是706,还是706 。但是我们一开始嫌高,高一住8楼,教室在6楼,然后高二住7楼。所以不愿高三还住那么高。现在想来,整个高中我们都在那些高楼间跑来跑去,跑过的楼梯级数的数字如果算起来应该可以进吉尼斯的了。就在我们考虑要不要进706的瞬间,被别人给订走了。我们似乎不甘心,于是走关系走后门把房子抢了回来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房间是四人间的,而我们只有三个人,于是房主安排了另一个住了进来。第一个住进来的女孩我已经忘了名字了,好像有个玲字的。她住了半学期就走了。然后第二个是小妹,小我们两届的师妹,也因为她认识了住在我们房间对面的百三。然后有时煮糖水的时候会叫他们过来吃,有时他们会过来借煲。最记得的是我们隔离房的姐夫,他们居然可以用电热杯煎鸡蛋。

那段日子,是我整个高中里记忆最清晰的一段。仿佛我的高中里只上过高三。三个女孩,会在每个周末去市场买点菜,米是自己带过来的。然后用唯一的煮具电饭锅弄了一个简单又富足的周未餐。先煮饭,饭熟了就将饭舀出来再煲一大锅汤,汤料很少,却喝得很满足,可以到夜晚热一热当宵夜再喝一次。妹的手巧,煮什么都好吃。我们吃完还是让她来洗碗。

猪呢,会在冬天的时候,在每个夜晚,抱着被子和我睡或是和妹睡。那个时候是不穿睡衣睡的,就穿着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然后在第二天一起床就往外跑。有时怕迟到就在前一天夜晚在后门的一间店里买用猪的话形容是枕头大的馒头做第二天的早餐。要不就在炒粉皮的老板娘那买两个包,整个高三的早餐就是那些包了。中午有时是在炒粉皮的老板娘那炒个粉皮,和那个老板娘混熟了后,她会给我们煎个鸡蛋,给我们很多的粉皮。其实我们都知道,她的粉皮真的很难吃。但是却还是吃了整整一年。有时中午就各人打一份饭,相轮着买份汤,两块钱一份,有时猪心汤,有时鸡汤。三个人回到宿舍分着喝,却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了。

所有的细节我都能够一一想得起来。象是放电影一样,源源不断的画面。最温馨的画就是那个圣诞节的火锅聚餐。所有人都笑脸如花。什么高三,什么考试,通通见鬼去。李焕抱着吉他的演唱,华杰的搞笑,还有斯贤的憨厚,滚不熟的鱼蛋,红红的辣椒酱。我开始认为,我们可以一直的一直的,好下去。

所有的东西都结束后,我的十九岁就来到了,我的生日就每个夏日的来临处。十九岁的生日来临时 ,高考也就来了。然后是昏天暗地的死亡。

然后我们开始到处游玩,照相,变得疯狂了。我们曾在路上三个人手牵手在拦截一辆路过的摩托车。所有危险什么的不管了,我想这样的举动只有那时,那三个女孩才会做。

照片晒出来后,我们都认真地瓜分着。猪在我们每个人的照片后写了些很煽情的话。我不敢写,我怕以后再看的时候不是那个样子了。但是我在我自己的某张照片上写了一个愿望。我一直坚持的愿望,到现在都坚持的愿望。这个愿望,我在十九岁生日时许下的愿望,我刻过在那棵已经不存在的愿望树上,我在放烟花的时候许过,我在每个流星划过的夜晚许过,我写在我们的照片上,我固执地坚持着。

已经十二月了,阳光还是很炽热,但天气却越来越冷了。我已经开始穿很厚的衣服还是感到冷了。燕姐打电话说她那边下雪了。茂茂在她的日志里写了十年的感悟。观丽说你身边会一直有支持你的朋友。芝麻说很忙很累很想回家了。妹给我寄了个银色的手镯。猪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年又将过去了。而我的日记本终于写完了。时间从2005年12月5日到2008年12月5日。写了整整三年。新的日记本是本精致的本子,里面有淡淡的彩色插画。封面简洁,写着:童话•现实。还有一句话:迷幻的眼前,你能分清真假。本子买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开始写,或许是等一个日子了。然后所有的回忆又将重新被标记着。只是一切会不会还象以前那样?

后记:回忆真是一件令人费神的事。开始写这篇东西的时候还是小雪,而写完的时候已经是大雪了。我从没想到我会写这样一篇东西,写的时候我一边统计字数一边写,两千了,三千了,四千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结束了,但是到真正写完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已经写完了。因为我好像还有很多东西要说,还有很多事情很多人没有写进去,可是就这样结束了。我所有的青春就结束在那个十九岁的画面了,所有的记忆都在那个时刻给狠狠地给截断了。然后我就停在电脑前,不知所措。没有人,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文字了,因为这样的青春只有一段,唯一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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