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爱情

2009-01-07 23:19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年前吧,格格犹记得那天的天空。暗黄的云朵纠结覆盖,低垂至头顶仿佛触手可及。一波波乌云涌动,阴郁得像一张恶婆婆的脸。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追逐着纸屑,果皮和小贩们单薄的帆布。这种天气是很适合怀旧的。

回家的路上,有稀疏的小在空中飘舞。像是一种信号,街道顿时空落起来。行人、三轮车甚至路边的水果摊都很迅速的没了踪迹。格格的脚步慢了下来,干净的白球鞋在水泥石板上停顿了几秒,随即转身往回走去。格格一定要去看看姐姐。

日子旧了,像一件抖开的旧衣服,泛出小小的白点,渗透着点点落寞的记忆

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情形,格格已经记不太清了。像一幅年深日久的油画,被时光的灰尘覆盖只留下一团模糊的影。格格只记得那是八月末一个下雨的黄昏,落汤鸡似的格格被子辰执意拉进了姐姐家里。之后便是一串串虚幻的境:暖烘烘的浴室、热腾腾的姜汤、软绵绵的棉被。而梦境的尽头,格格心中便珍藏起一张脸,那记忆中从未有过的亲人的脸。

又到了那栋熟悉的楼盘前面。姐姐家就安静的卧在一楼。由于阴天,原本光线不好的楼道更显阴暗。格格抬头望去,一扇熟悉的窗透出熹微的光芒,仿佛一种神秘的召唤,格格循着那束光走到了姐姐家门外。那一刻,格格的心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柔软的的在她心底轻轻拨弄,要翻出积压心底的伤痕。“没事,子辰不会在这儿”,格格安慰着自己。她习惯性的拢了拢长发,拍落身上的水珠,然后累累的扣响了门环。

一股沸腾的暖意袭击了格格的整个身心。屋内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张温暖的脸写满惊愕。在子辰一如从前明亮的瞳孔里,格格再一次看到了自己。

汽车载着格格朝家的方向飞奔,依然是临窗独座。外面飘着雨,雨点与加速度的风擦身一过,立刻被凋零成车窗上没有生命的划痕,这是的延续吗?车窗内侧的玻璃开始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迷蒙得像一声虚幻的梦。格格下意识的用手指在车窗上划动,待到猛然醒悟后再看时,那已不甚清晰的字符依旧如插在她心口的刀,一动便血流如注。

究竟是怎样开始的呢?格格一直努力的试图回忆起些什么。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抬起头去正视一个男孩热烈的眼神的,是怎样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又是怎样的在哭泣时他紧紧的拥入怀里。还有地上耕种的姓名,旷野中不顾一切的呼喊,月桂树下踮起脚尖的亲吻……所有的这些曾经都被格格视为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可为什么她再也记不起那张熟悉而又真诚的脸,再也读不懂那双忧伤的眼睛里流淌着的深深的眷恋和爱意?那曾经是她苍白的青里唯一的喧嚣和生动,却为何会成为初原野上焚烧的日记,剩下漫天飞舞的破碎,却在也拾不起支离的往昔?

离开时候,姐姐仍没有回,格格心里添了几分小小的遗憾。雨还在下,悠闲的在空中晃悠,带着几分置身事外的怡然。格格走出楼道,还来不及撑开伞,雨丝立刻缠绕上格格的发丝,调皮又爱怜的扑向她的脸庞,化作了忧伤泪珠,尽情的诠释着它的冰凉。好久没有这样了吧,格格默默地想。

一把伞,悄然的出现在格格的头顶,隔断了飞旋的雨丝。伞下,格格再次看到了子辰眼底的爱怜与不舍,那目光如同一张柔软的蛛网包围了格格的心。刹那间,绵密的忧伤如决堤的洪水,沿着心底巨大的伤口倾泄而下,霎那间覆盖了整个心田,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狼藉。

认识格格以前,子辰是个孤单落拓的男孩。他不太说话亦不爱笑,迷茫的眼底时时流转着飘悠的目光,像深秋的晚清冷的迷雾。像一只惊恐的小兽,他孤独的行走在单薄寂寞青春里,和格格恋爱以后,仿佛黑暗深处绵延进一道光,他赤裸裸的捧出了无限的爱和呵护。他的双眸逐渐清澈,明亮的瞳仁温柔的锁住了格格的脸;他的手指开始倔强,过马路时他会紧紧的绕住格格的手,固执得让人心疼。他的笑容日渐明亮,即使是在阴冷的寒风中,他也试图用体温去温暖另一具没有温度灵魂

格格安静地走在子辰的伞下,像从前一样,子辰送她回家。街道静悄悄的,雨点儿打在伞上,仿佛绚烂的烟花,一朵朵优美地次第绽放。恍惚中,格格又回到了半年前,一切都还是那么安详有序的进行着。一种莫名的气氛突然在两人之中弥散开来,像三月溪涧边葱郁的蒿草里飞扬着的玲珑剔透的风,,充斥在空气中。梦幻的香气开始沉淀,一切重回真实。

终于,格格手中的伞撑开了,仿佛黑暗里一束突兀的光线无情地划破了夜的完整。格格决绝的钻出了子辰的怀抱,没有任何的征兆。如同半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季电话那头,格格也是这么突然的就走出了子辰的生命。

很多人,空留过盛的记忆,而格格与子辰一声朋友,半场烟火半场锦瑟,来不及灿烂,来不及顾盼彼此眼角的余味就已经默默的退离。

汽车到站时,雨突然下得大了。雨点砸在伞面上溅起层层虚弱的声音,像她与子辰飘渺的爱情。一颗晶莹的雨珠攀在蕾丝花边的伞沿上,恋恋的不愿落下去。氤氲的视线里,格格仿佛再一次看到那个男孩子精致的脸庞,还有闪烁在他特有的长睫毛上的刻骨铭心的悲哀与伤痛

“子辰,请原谅我的离去,就像我原谅你最终还是没有温暖我的身体。还记得我们曾讨论过的话题:什么是你心中最完美的爱情。从你坚定的说出我的名字的那一刻起,我便发誓会给你一段最完美的爱情。最后再对你说一次,我爱你!”寂寞是暧昧盛开的花朵,苍白的音符绽放于清风过后。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子辰,我心中笃定的最完美的爱情:爱,却永远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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