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

皎洁的月光投进院子里，一阵风倏然而过，惹得几棵树猛烈地晃动着，被惊醒的鸟儿也扑腾几下飞走了。风停了，夜又静了。

刚过半夜，一间屋子里首先泛出了灯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屋子里不时的传来清理东西的声音。

“明天真的要走吗？”

“怎么，不是说好了吗，天不亮就动身？”

“那祖儿怎么办呢，他还很小？”

“有妈照顾呢，你放心吧！她叫我们早点走，别把祖儿弄醒了。”

男人说完继续整理着东西，屋子里一阵悉嗦。

“祖儿的照片带了吗？”女人似乎忆起了什么，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在箱子里放着呢！”男人不耐烦的回答。

女人忽然走到箱子前，掀开了箱子，在里面找了祖儿的照片。她从里面拿出几张放进口袋，接着又关上了箱子。

黑夜一点一点在流逝，天上不知何时已开始下起了雪，此时已积了厚厚一层。屋子的大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缓缓在移动。刚走出四五步，那女人又回头走进了屋子。

她轻轻走到祖儿的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零散的钞票，塞进祖儿的枕头底下。屋里的老妇人开始催促了，她匆匆抹去了眼泪，恋恋的走出房门，生怕弄出些响动。

刚下过雪的天空，宛若被眼泪洗过般澄澈透明，映照着雪地上那一排迤逦而上的脚印。那脚印遥遥似是通往天际。

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雪，在这漫天的雪花中，很有些在升腾，很有些在纷飞。

屋子的门一阵晃动，祖儿从里面冲了出来，老妇人紧紧跟在他身后。祖儿在雪地上站定了，雪似乎没有再下，地上的脚印也未来得及完全被掩盖。祖儿呆呆地望着它们，望着远方……

太阳懒懒的钻出来，一束光照在祖儿的脸上，分明映出了几分苍白。

祖儿被搀扶着进屋了，雪地上的脚印也正一点一点在融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