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之恋 窗 电视散文 文 / 原始古龙 白雪

2012-06-21 05:42 | 作者:原始古龙 | 散文吧首发

透过层层视野,看到的远山那些模糊的斑影,就如一鸿掠过心窗,跌宕起伏的在我心中撩拨起许多未曾告诉别人的故事,想起拥藏在心中的一份份沉甸甸的心事,等待自己安静下来的时候,总在弹拨心情中无序的乱麻。心中越来越乱,由情感升华到理智,又有理智升华到情。心中的无数扇窗户打开又关上,总是怕触碰到一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本来与我相关的丽江古城,也成了我所驻足行走的那份记忆。许多年前的事情应该在我的心中忘掉了,却在昨天不经意的再次阅读那封信中被唤起。信中的那首诗,又让我回到了丽江古城。那个写信的人是法国的一位绅士,他来自遥远的西方,他像一粒尘埃落到了丽江,那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古城。他一脚踏进古城的时候就感到有许多神秘的故事包藏在丽江古城里。黄头发蓝眼睛的法国绅士,走进古城就像寻找一枚绣花针,想刺破这里遗留下来的缝隙。哪怕是针眼很小,他也想透过针眼的光亮,去观察与他的国度所完全不一样的文化以及文化背景。

我家祖辈都住在丽江古城,家族中出现过很多举人秀才,那可以上述到明初清末时,家族的院落十分阔气。我的故里丽江的老宅是两个四合院组合成的一个大院落,一个院落连着一个院落,由一个中轴线所串联。青瓦黛墙,一排排的六合门,还有宽大的房廊,拼成两个回字形,我们这个家族的人世代居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家的象征。我记不起来了,那位绅士是什么时候悄悄来到我的家。他来到我家后,看到我家那古老的建筑和豪华的住宅,禁不住连连惊叹,这里深深吸引了他。

我的爷爷是清朝官宦的遗老,到了民国时辞官回到丽江,闲居在家里。那位绅士虽然是法国人,但可以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丽江古城人,见了这位绅士,感到很奇异,黄头发蓝眼睛、笔挺的西装、修长的个子,到了我家后,爷爷和他聊得很默契,时间久了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后来应爷爷的邀请,他住在了我家,爷爷还特意为他安排了一间很精美的书房。那个时侯文化是相对滞后的,可想而知,三十年代的丽江,交通非常落后,虽然那时省城昆明有火车通往越南,但那时的铁路不同于现在,叫米轨,只能并排坐两人,车厢非常狭小,而且速度也非常慢。昆明那个年代已有发电站和发报局,现代化的雏形已经在昆明有了它的前身。而丽江却处在云南的西北部,不过这里的一些原始文化已经和先后落住在丽江的汉文化和藏传佛教以及汉传道教融合。

常听爷爷说起,丽江的人很多是从内地来的,洪武年间,朱元璋派他的义子沐英镇守云南。云南原来是一个蛮荒的地带,当时云南的原始森林覆盖面,可以说是达到95%,由于树叶集落在森林的腹地,形成了大量的腐殖土,而这些腐殖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腐蚀,形成了大量的沼气雾,这些沼气的雾四处扩散,形成一种毒气,当时的人们叫做瘴气。大量的温病和沼气的污染使人们染上各种病,人口十分稀少。沐英来到云南,开始实行屯兵。就在那个年代,很多来自内地的人先后落住到云南和丽江及其他云南所属的几个县份,丽江多元文化的结合就是在那个年代开始形成的,这促进了丽江文化和经济的发展。丽江先后有两次文化与经济的改革,第一次是洪武年,第二次是清康熙年间与雍正年,确切的说是雍正,雍正实行了改土归流。原先由木氏家族执掌丽江府,也叫木氏土知府,也可以说是木土司。后来朝廷派了流官大大削弱了土司的权利,大量的赋税还有法律都由流官在丽江开始实施。流官到了丽江后,开始有了汉文化的印记,如有了武庙文庙还有城隍庙,到了民国时,有零零星星的洋人来到丽江。

这位法国绅士住到我家后,带来法国及其他的外来文化。他在闲暇时会拿出口琴吹奏美妙的音乐,音律婉转,常常会吸引我。我住在东厢房的楼阁上,法国的绅士就住在西厢房,两房对峙,我看到西厢房的窗子,就像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不用说,我住的东厢房的窗户当然是中国女儿闺房的眼睛,两窗对视,分明是两个世界目光的交换。我对这位外国绅士一开始就投去神秘的目光,他的窗户总是彻不眠,油灯透过棉纸裱制的窗口透出一缕缕微光,而我这面到了深夜必须熄灭,如果超过九点,母亲就会在楼下喊我的名字,叫我熄灯早些睡觉。那时我只有十八岁,我只好透着月光去编织我青,我会想到比未来更远的一些事情,夜里始终是我在梦里不断的遐想。那时候很少有女子去读书,可是我却例外,父亲给我请了家庭教师,除了读《三字经》还有《女儿经》,别的更多的东西我是无法读到。

那位法国绅士经常坐在房廊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看完报之后,他总把那份报纸放在房廊的桌子上。我远远地看到他在读报,心想他在看什么呢,如此认真凝注。一开始我总带着一种探寻神秘的目光,远远看着那份报纸,后来我鼓足了勇气,到对过的房廊拿起他的报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哦!那报纸原来叫《申报》,里面聚集了很多内容,刊登着许多文人文章,还有许多广告、寻人启事之类的,还有提倡新文化运动之类的文章,报纸里的内容让我眼界大开,我好像看到了外部的世界。

我一边看报纸又怕别人在关注我,我最怕爷爷看到我看这报纸。有一天,我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报纸时,法国绅士站在我的身后一声不吭,当我就看完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才发现他就站在我身后。我一转身法国绅士的眼睛正好对着我的脸,他腼腆的一笑,我的心顿时呯嘣呯嘣的跳着。于是,我喘着粗气急忙跑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像一只惊弓之,到了房间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事过后,我仔细在想,那位法国绅士又不是我的恋人,我也不是他的猎物,我何必怕他呢。后来我慢慢地熟悉起法国绅士来,我与法国绅士相识是与那份申报有着密切的关系。那是后来我壮着胆继续去看他留在房廊桌子上的报纸,法国绅士始终用腼腆的语气和我交谈。

有一天我们正在交谈,爷爷来了。在整个家族里我是最怕爷爷,他是前清的举人,在很多地方当过官,原先是知县,后来又当了知府,辛亥革命后爷爷辞官回到了故乡,爷爷是家族里威信最高的人。我心中的爷爷是一个睿致又深邃的长者,他懂得很多,他和李鸿章张之洞发起过洋务运动,洋务运动其实是为了强国,爷爷是忠实的洋务运动追随者。

看到爷爷来了,我立即站起来,爷爷却没责怪我,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爷爷说,你们在交谈什么呢?能让我听听吗?爷爷的这番话让我打消了许多顾虑。法国绅士也站了起来,并向爷爷施了个贴胸礼,爷爷笑着对他说不用这客气,坐吧坐吧。爷爷拿起桌上的那份申报,朝我看了一眼说,你也看了这报纸了?我向爷爷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看了。爷爷一反常态的对我说应该看,你不要只读三字经女儿经,还要知道这些以外的事情……爷爷还说了许多鼓励我的话。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是风云变化的年代,中国受到了各列强的侵略,特别是日本自从九一八后,开始蚕食中国。爷爷说我们家是书香门第,我们是知书达理的,你们应该学会写文章做学问,寻找爱国的真理。爷爷和我们交谈了很长时间,自从那以后,法国的绅士还教会了我吹口琴、拉小提琴,还给我讲述了法国的大革命,还有欧洲许多国家的近代史、工业革命。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精彩,工业革命让西方国家发达起来,这些让我懂得了许多许多……我好像插上了一双无形的翅膀。

自从那以后我和那绅士开始了亲密的接触,我和他一起逛丽江古城。这种举动在当时的丽江是要有胆量的,一个本土的女子,在一个文化锁闭的地方,陪一个外国的男子游走丽江,肯定有许多人在背后议论。可是好景不长,法国被德国希特勒践踏,法国绅士说,我要回到祖国去,参加反法西斯的运动。丽江很美,丽江是天堂,回到法国后,我会将在这里的情景写在文章里,在法国的报纸杂志刊登,让世人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块美丽的境地,它如同天堂般,那里的人很淳朴、那里蕴藏着东方的宝藏文化以及思想,我还会回来的。

我很幸运,我和他一同前往昆明,但这一点首先是爷爷认可的,家庭的成员也根据爷爷的意见都同意。丽江到昆明是一条长长的茶马古道,我们是骑马去的。到了昆明我如愿考上了云南师范大学女子班。那时抗日的烽火正在中国各地燃烧,我很快就参加了抗日的义举。法国的绅士在法国领事馆邀请我参加酒会,并请我和他跳舞。他和我说,我们都要去参加正义的战争了,我希望你们的国家也觉醒起来,就像拿破仑说的,东方的雄狮应该醒起来了……

许多年以后我又回到丽江,爷爷已经去世了。爷爷去世后,家族里的兄弟分了家,我家正好分到法国绅士居住的那一院房。回到那里,走在房廊上,好像有一种恋情拉着我,我急匆匆的来到当年法国绅士居住的书房,可是进了书房,一切都是空荡荡的,我的心好像在寻找过去的一些东西,包括那法国绅士的影子,我的视线移到了那张书桌,书桌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我轻轻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那书桌的抽屉,不经意间看到一封信,信封是黄色的。我看不懂法文,急忙取出信封里的信,那信笺上写着一首诗。

对面的窗子是春天

对面的窗户是一双眼睛

对面的窗户是挂在房廊上的百灵鸟

我想用心去触摸

我又怕在我的心中消失

让我的春天开满花

让我的眼睛留住情感

让我的百灵鸟飞到森林去

信封里有一张照片,我急忙抽出来。啊!那是他的照片,多年过去了,他依然笑得那么甜,那么腼腆。他在遥远的西方,我不知道他现怎么样了,在做什么,但我心中的坐标定格在这张照片上,我一直珍存着这张照片,它是我心中的书签,也是我向往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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